■陶建
黝黑的脸,额头如刀刻般密麻地分布着皱纹,每一道都经过了风风雨雨,坎坎坷坷。记忆中宽阔的双肩背过多少柴麦,终日忙碌,支撑着这个家。
每想到父亲在那崎岖的山道上,头顶着烈日背着麦蹒跚独行；看到父亲举着镢头艰难地挖那干裂的土地,欢心地把希望撒进土里；看到父亲单簿的身影在晨光中晃动着上山去干活,这一切让我心在颤抖。那犹如雪霜染白了的双鬓,暴露青筋的双手,干裂的手指,不是岁月沧桑和生活所迫而成的吗?
父亲有颗宽厚而慈祥的心。村里人都说父亲命苦,大的都是女儿,含辛茹苦地养活她们长大能帮大人干活时却出嫁了。而父亲年龄一年比一年大,身体也每况愈下,家中只剩他们二老,村里人一年四季都是忙的,父亲当然也不列外了。
村里的好心人劝告父亲说:唉,你又何苦呢。村里那么多念书的,考上的有几个,识几个字就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娃娃长大了也该替换你们了,你俩真可怜。父亲笑了笑,是啊,像他们同辈的都已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了,父亲却还在供儿子上学,什么都自己干。可父亲说；农民的活一辈子也干不完,他们正是念书的时候,多识点字总比少识点字强,只要他们好好念,怎么个苦法我们也能吃。
一次放暑假回来,却发现父亲躺在床上,腿上缠满纱布。姐姐告诉我,原来那天因天气突变,霎时狂风暴雨呼啸而来,父亲为了收拾嗮干的花椒而被房边树上落下的粗枝砸中,当时腿骨折了,血流如注,可父亲还一个劲地叫嚷,别让雨湿了花椒,那可是两个娃下学期的学费啊。在手术中父亲叮嘱家人和亲戚不让我知道消息,怕我分心。泪光中,我叫了声爸,紧紧握住父亲瘦弱的手,哽咽无语。
父亲的腰不再挺拔,脚步蹒跚,可他在我心目中仍高大有力。坐在父亲身边心里很踏实也佷温暖。已到古稀之年的父亲还在操心,唠叨不断,有时让人心烦,回想之中又感到幸福。
父亲,这辈子您付出太多太多,不善言辞的您从未表露出对儿女的爱,儿女们却时时感到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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