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利
虽然作为城管人员,每天要上班十几个小时,工作很苦很累,并且没有节假日,但是他还是热爱自己的工作,每天尽职尽责,兢兢业业。他每天上班,就是在市区广场上不停逡巡,发现、制止违规行为,维持广场秩序。这么多年下来,他戏说自己每天走的路加在一起,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几个二万五千里长征了。说来,他也是吃了很多苦啊。他感慨地说,社会上对城管有误解,有的人说城管是垃圾警察,其实城管是必须的,其中的酸甜苦辣咸外人是不理解的。他说,你看我的博客和我给你的那本书里,我写的小说里对城管多有叙写,你可以理解城管是怎样一群人。“我是一个见证过甘南城管发展全过程的老城管,我要勤奋笔耕,用自己的笔记录城管的风风雨雨。让社会理解和尊重城管,配合城管,共同构建和谐的城市环境。”
那天,我和他在广场上溜达,我们正聊得起兴,两个人不由自主地都发出开心的哈哈大笑。突然,他却是面容突变,神色冷峻,随即大喊起来:“喂,你这小孩子怎么了,放得好好的路不走,跑到哪里去干什么?”我愣住了,原来,一个小孩子跑到草坪上去了。再看他,脸色铁青,满面怒色,那么严峻,仿佛冒犯了他的大忌似的。那个小孩子意识到自己错了,溜之大吉。我为他的忠于职守而颇有感触。
还有一次,我们正在慢悠悠地散步,看着高远的蓝天,神情散淡。突然,旁边一个小孩子跑过我们眼前,来到广场草坪边上的松柏树旁边,兴致勃勃地玩弄树上细长的尼龙绳。他看到后,立即奋不顾身地撒腿赶过去,大声呵斥起来:“你这个娃娃是在找死啊!你不知道那里边有电啊,把你电死了怎么办?”那个小孩子知道自己错了,顿时吓得脸色铁青,一溜烟跑了。
我们边走边聊,说到执法时遇到的困难,他一下子神情黯淡起来。他叹气后,幽怨地告诉我:“很多啊,整治和保障时遇到摊贩的辱骂,有时候还会遭遇到人身的攻击,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了。”
他虽然只是一个从事城市管理的工作人员,但是,他却对文学很痴迷很真诚很执着。他的写作体裁很广泛,涉及小说、散文、诗歌、新闻、报告文学等。我感叹他对文学的热爱在当今社会是少有的。他说,生活太苦了,只有通过文学来消解心里的苦和累。每天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他都伏案构思写作。每天在广场上巡逻的时候,他常常一边巡逻,一边抽空构思自己的文学作品。晚上回到家里,他就开始把自己关进小房子里,在电脑前不断地写作。如今,他已经写作了上百万字的文学作品,已经出了一本小说集,也算当地有成就的作家了。他的作品在网上发表后,引起了一定的反响,留言跟帖很多。
作为城管工作者,虽然每天的工作很辛苦,但是,他的业余生活丰富多彩,有滋有味,他有自己的博客、微博,有自己的聊天号码和电子邮箱,有自己的空间,常常在上边发表自己的活动动态以及自己的新作,他有空闲时间就交往自己的文学圈子朋友。每天下班回来,他就是看书,上网冲浪,聊天,看熟悉的文友的文学博客,看他们的最新创作,欣赏学习评论,然后开始自己的写作。他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他家里的卧室里,客厅里的茶几上,桌子上,摆满了书,文学名著最多。那次,他打开发表自己小说的网站,让我看他作品后的留言,边看边兴致勃勃地评论。看到自己的作品引起一定的反响,很多人评论,他满面红光,双目闪亮。
虽然工作很紧张很繁忙,但是他总是设法抽出时间去参加各种文学活动。因而,他结识了很多天南海北的各地文友,常常和文友们在网上或者电话交流,也活得有滋有味。目前,他正在创作一部关于本土的长篇小说,已经写出十万字,已经发表一部分到网上去了,获得了一定的反响。作为藏民,他运用汉语创作的难度很大,其中的艰辛外人是无法理解的。他面露难色地说:“你不知道,作为藏族人,我用汉语写作多么辛苦,常常要把一个事情先用藏语想好怎么表达,再设法寻找最恰当的汉语表达方式,经过这么一番加工,很累的。每次这么写下来,人常常累得失去知觉,什么都不知道,大脑一片空白。”他说自己常常在桌子前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写完后,来不及很好地休息,就要上班,常常是连轴转,身体疲惫不堪。“那你何苦呢?就不能把文学暂时放下,文学又不能给你带来什么。你量力而行不好吗?”我关切地说。他沉思了一下,才说:“我也想这么做,可是我对文学中毒太深了,放不下啊。”
他是一个对朋友很真诚的人。我在甘南来的十多天里,他把本地的文友召集起来和我见面交流,甘南文友的真诚使我感动不已。好多次,我都在他家里上网、吃饭、聊天,一直到深夜。他再三叮嘱我手机要随时开机,遇到问题和麻烦要及时打电话给他。他带我去山上玩,叫我小心,遇到藏獒不要慌张,不要逃跑。他为了叫我开心,开阔我的视野,好观赏风土人情,带我穿越山上林区密集的带刺的铁丝网,险些划破手指,被刚下过雪的泥泞不堪的土面弄脏衣服。和我一道去山坡上拍照,去山坡边上看牦牛吃草,看远山的皑皑积雪,居高临下俯瞰整个合作市的地形。他还请假带我到广场上选取各个最有代表性的景点为我拍照,直至我满意为止。
桑骥鉴赞童心未泯,心中依旧充满高远的理想和浪漫的激情,骨子里还是那股百折不挠永不服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冲劲和干劲,让人感奋。虽然有点怀旧、善感,迷恋文学和旅游,热衷交往文朋诗友,但是他对自己的家乡有着深深的眷恋。“城管生活本身已经枯燥干涩,压力很大了,我就设法使得自己的生活丰富多彩,怀旧叙旧、广交文友、四处旅游、读书写作、上网冲浪,不仅能开阔视野,陶情养性,使得心灵得到慰藉,而且能鼓舞和激励人不断奋进,就如同上山旅途中的小憩,会使人产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壮志豪情。”桑骥鉴赞说,回忆过去,忆苦思甜,继往开来,不断积蓄能量,就是为冲击心里的目标。
那次,我们一起在市区周围的山上拍照。阳光灿烂,高原肃穆,山风轻拂。我们边走边拍照,不时欣赏山上的景色。那无数的山峦,仿佛波涛起伏的大海无数的浪涛一样,滚滚而来,星罗棋布地撒满甘南大地。真是“峰峦如聚,波涛如怒。”那正是春分的时候,山上草木正在返青。一层层的山坡上一簇簇荒草在肃肃寒风里瑟瑟颤栗,似乎在欢呼春天的到来。路边以及坡楞沿上的松柏苍翠如玉,满山的迎春花如火如荼。午后的时分,太阳白晃晃的光亮照在我们头顶的山峰上。我们都已经气喘吁吁,几乎走不动了。高峻巍峨的西边群峰,顿时显得那么幽远神秘,仿佛顶天立地的巨人一样横在我们面前不可逾越。他望着山峰,幽幽地说:“今天算了,有朝一日,我要登上群峰,遍览景色。”他随即幽怨地告诉我,迫于工作的压力,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忙忙碌碌,紧紧张张,也没有怎么好好地观赏周围的群山。
恍惚之中,我仿佛看见他登上了高耸入云的峰顶,手持一摞摞他的个人作品,在灿烂的阳光下,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得意。他那爽朗的笑声在群山之间回响,久久不息。他脚下的群山是那么苍翠,满山的草木似乎都一起欢呼。
作为挚友,我真诚地祝愿他写作丰收,心想事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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