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彩萍
原以为这个夏天会热烘烘地横在眼前,可正当夏天来临时,让我大失所望。
记忆中,自入夏以来,老天爷管你情愿不情愿,高兴不高兴,却丝毫没有热起来的迹象,每天或多或少,老天爷总是以泪水洗面,传入耳中的也总是淅淅沥沥的声音。或早晨睁开眼睛,透过窗玻璃,一切早已泡在雨水中。外面的世界尽显在朦朦胧胧中,好像老天爷对大地有扯不断的情丝。午饭后,本来晴好的天,突然间会阴沉下来,又像失控的疯婆子,一场瓢泼大雨顷刻间唏哩哗啦洒向大地,毫不留情地淋着那些脚步匆匆的行人。面对这样的夏天,就像看着一场无声的电影,我感觉不到因夏季万物郁郁葱葱所带来的兴奋,感觉不到遮阳伞底下仍是晒得油光发亮的通红脸庞而内心中的酷热,甚至感觉不到时间,感觉不到自己。我似乎变成了一只裹在茧里的蛹,一直在睡眠中。
每天每天,像孩子脾气般,外面阴晴不定的天空,室内明暗对比的光线,让我意识不到室外的原野里黄灿灿的油菜花开,公园争奇斗艳、竞相开放的花朵,大街上熙熙攘攘、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人群以及所有和我无关的东西。我只好习惯于整天在家与办公室连成的两点一线中,重复着灰暗的日子。有时候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户望着天空,我会想起我的那些在以往夏季里穿着各式各样时尚裙子或短袖、短裤的朋友们,或想起旧日的一些时光记忆——光脚丫在村道边的小水渠里捉鱼、捉虾米,相互洒水。每每这时,我会委屈得像个孩子,此时再冷不丁看看自己早晨从家出门时还穿得干干净净的裙裤、长筒袜,擦得晶亮晶亮黑油油的高跟皮鞋,到办公室时已经溅满了泥水,于是,会立马来气,见啥就想踹一脚,出出胸中的怨气。其实,这些都是自个的心理,老天爷是不会理会的,你生你的气,我下我的雨,人间管不了天上。
双休日,偶尔的晴天,阳光隔着窗帘照进来,人反而会懒洋洋的,阳光贪婪得像条水蛇,轻轻地缠在我身上,让我昏昏欲睡。家务活啥都懒得去做,啥都懒得去想。
整个夏天几乎连食欲都没了,进餐时的味觉更是麻木。什么酸辣的、甘甜的、咸淡的,统统感觉不到。看着衣柜里休眠了秋冬春三个季节的短衫、短裙、短裤,在这个夏季仍然无用武之地,心中郁积着夏天不应有的苦闷和烦躁,内心世界每天也在下雨,下成河,漫无目的的缓缓流淌着,流向何处,自己根本不知道。
绿树将整个庭院做了装修,摇曳的光影洒在窗帘上,看起来像个舞姿绰约的女子。将自己融于情不自禁中,一脉幽兰馨香之气息会忽然直沁我心扉,那味道早已超越了尘世的种种佳茗,超越了真与幻,实与虚,斩断了一切烦恼,一切郁闷。这味道,让我移步阳台,步入庭院,陷入沉思。
看着这个已没有感觉的夏天,过往的一切似倒带般历历在目。回忆才是最美的享受,就像无边的汪洋,让人沉溺其中。这个夏天带来的寂寞和无聊越堆越高,心却在一寸一寸不停地往下沉。不该想起的,总在不愿想起的时候从心底涌出。而想拷贝下来的那些消失了的岁月,却仿佛隔着一块积着厚厚尘土的玻璃,依稀看得见,却怎么也摸不着。
于是,注定了这个多雨的夏天,将会被雨水撕得七零八落,体无完肤。也注定了这个夏天我将苦闷锁在心里,对抗失眠的只有夜夜拦着不同的梦,在梦的最深处,与久别的情怀和温暖相聚重逢。这个没有感觉的夏天很快要过去了,时间将会沉淀下一切,也惟有时间才能冲淡一切。
我不知道,这个夏天给我带来的到底是什么?这个没感觉的夏天背后,又酝酿着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