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慧梅
从我居住的地方去医院需经过一片居民区,是一排排温暖的平方。大门敞开着,每每经过,院内粉白的樱桃花、雪白的牡丹、紫色的丁香花都会牵引我的眼睛,忍不住赞叹,多美的花儿哪!今天又去医院,经过那排熟悉的平房时,一簇簇黄灿灿的米兰花在房顶上随晨风翩翩起舞。
房顶上开花,多么熟稔,呼啦啦盛开的花,将我带到了儿时的乡下……
那时,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平房,缺衣少食的日子,炒菜时只能象征性地倒几滴油。为了节约清油,奶奶从山里摘来葱花,晒干,装在罐头瓶里。做面时把土豆、菜煮好,待面条煮熟时,在盛饭的铁勺里倒上少许油,油烟冒起时,把葱花在油里一炝,倒进锅里。紫色的小葱花在饭里游弋,吃到嘴里,油油的,清香绕口。
奶奶和村里的老婆婆们去山里把野葱花的种子采回来,种在房顶上,既利用了空地,又可以防止杂草的肆意疯长。于是,每年春天,村里每户人家的屋顶上都是绿油油的一片。到夏天,就会开出密密的小紫花,如一朵朵小紫伞。风吹过,一房檐的小紫花在舞蹁跹,吸引来成群的小蜜蜂。村里人像过节一样,搭好木梯,手拿竹筛,脸上漾着笑容,去房顶摘花。含苞欲放的、打了花骨朵的都不摘,把开得正好的花轻轻掐下来。种得多的,一次可以摘一竹筛。葱花的香味浓烈,摘完花,绕指的,都是花的清香。
过不了几天,第二茬花又开了,我们又去摘,一年可以摘三四茬,足够一年吃的了。村里的人们,一年都浸在葱花的香气里。因有了葱花,平凡的日子变得奢侈了许多。
后来,我离开了村庄,在一个小城生活。每次去茶屋喝茶或餐馆吃饭,我又看到了另一种会跳舞的花,它开在水杯里。
几朵干菊花落入杯中,开水一冲,瞬间变成一朵朵水润娇艳的小白花,在水中起舞。喝一口,清香在舌尖上萦绕,沁人心脾……
水嫩嫩的菊花令人爱惜,透过水杯,我仿佛望见了菊的烁烁年华,一朵朵小白菊蓬蓬勃勃,如天上的星星……采菊的姑娘们,手提漂亮的花篮,手指轻轻掠过,一朵朵菊便落入篮内,于是,小白菊走进了千家万户,灿烂在水杯中,随水起舞……
水杯中跳舞的花,除了菊花,还有玫瑰花、银翘花、苹果花……
今天,又一次在小城邂逅了跳舞的米兰花,一朵朵黄色的米兰花,素洁典雅,心中浮起丝丝暖意,原来,我的故乡在岁月里并没有走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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