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祖
欧洲的马路及其他
飞机一落柏林,就发觉异样。欧洲的马路没有想象的那么宽敞,而且比国内的还要窄,很陈旧,一点都不现代。马路的隔离带也没有专门种什么名贵花,就普普通通的野花野草。但是,车辆转弯的道路却极其多,无论车怎么走错了,都可以很容易就倒出来。
在巴黎还遇到马拉松比赛,就那么简简单单,只是把马路中间隔了一根红线,运动员就那么跑着,只看见三两个女警察在维持秩序。天下着雨,淅淅沥沥的,路上也没有什么群众,天上也没有直升机。道路很旧,没有翻新,也没有换道牙子,就那样子,很真实。可能这就是自信吧。暴发户总是爱折腾,而经过繁华的人,却不愿意折腾。
我们的车被堵住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也没有警察出来,所有的车辆很自动地一个跟着一个走,没有人加塞,没有人乱跑。这之间,有一辆警车从后面挤上来,鸣着警笛,道路那么窄,我们看没有一点办法过去。但奇怪的是,所有的车辆开始缓慢挪移,硬是从中间挤出一条路,让警车通过,然后一切恢复原样。没有人趁机沾便宜,跟着跑的。倒是有几个人,从车里出来,从小车后备箱取出自行车,骑着走了。导游说,在欧洲,即便没有路,也要给警车、救护车、消防车让出一条路的。这就是人家的素质。
走遍欧洲诸国,无论高速公路,还是简易公路,都没有收费站,都很少堵车现象,巴黎例外。德国的马路,很漂亮,很平坦,车行驶其上,平稳如湖面。公路两边都是树木,绿意盈盈,远处都是花草,树木,满眼绿色,植被之好,真是吃惊。瑞士植被之好,如果说还可以理解,因为他们毕竟刚从森林走出来,可能还不到几个世纪吧?但德国、法国、意大利植被仍然那么好,真有点想不通。可能有上帝,和没有上帝,还是不一样。国内学者大谈天人合一,说什么当前的生态破坏,我们的天人合一思想,可以送去欧美。真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车从德国一进入捷克,公路的质量就不太好了,捷克分裂之后,国力衰微。而且开始收费了,不过他们并不设收费站,而是在马路上面架一个横梁,车从下面经过,就会有电子收费,嘀,就收费了。当然,这需要给汽车装一个盒子,很简单的。据导游说,大陆的高速公路负责人曾到欧洲考察,觉得这很好,既简单,又不堵车,可又想到那几百万人的下岗,就犹豫了。
导游一再说捷克穷,可你到捷克一看,并不穷的,只是相对于德国而言。那里的人,活得很滋润。当然,在冷战时期,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从来小国无外交。在柏林,看柏林墙,大家都很感慨,唏嘘半天。在政治、战争之下,个人算什么呢?
从柏林出发,一直到比利时布鲁塞尔结束,我们的大巴行程5000多公里。一路行来,让我们惊叹的是没有看见一次交通事故。欧盟对公路交通管理甚严,而且极其科学。我们的司机是一位希腊老汉,说老汉其实不老,50过一点,脾气很大,动不动骂骂咧咧。但他工作很敬业,希腊如今资不抵债,大家只好出来挣钱了。欧盟规定司机一上路,必须每两个小时休息20多分钟,公路两旁都有服务站。里面有厕所,但收费都挺高,要一两个欧元呢。有的却是自愿放,不强迫的。
大巴行驶每天不能超过12小时,超过是要惩罚的。每辆车上都装了一个机器,记录着每天的行程。导游专门取出来给我们看,白纸上,有黑色打印线,类似我们的脑电图一类。从这张图上,就可以看出,你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超速,等等。
我们的车很稳,公路上的车基本都是匀速行驶,很少见超车的。一到双休日,所有的载重卡车都必须停靠服务站,或路旁,不能继续行驶。司机就出来,在车外休息,晒太阳,做饭,他们出门拿着厨具呢。因为这两天是休息日,会有很多公民出来旅游、休息。为了他们的安全,限制所有载重卡车的行驶。欧洲的载重卡车都是封闭的,没有一个敞篷的,也是为了安全,这样一来,他们也根本不可能超载。
路上,导游一再说到人权二字。他总是要启发我们,认识到“人”的重要。过巴黎的时候,看见马路边的草地上,零零星星地有一些帐篷。他说,那就是偷渡来的亚洲人。巴黎市政府每天还过来看看,给一些吃的。他感慨巴黎的人权,使得偷渡的人越来越多,都有点不堪重负了。某一日,在一个收费站休息的时候,他忽然说,你们看看,那就是人权。我们抬头望去,旁边的一个大巴,正打开残疾人专用吊台,把几个残疾人稳稳地、轻轻地送入大巴。当时,我们真的有点震撼。场面是那么感人,温馨。我们几个不自觉地就拍照,那些人没有表示意见,我们车的希腊司机开始大喊,他认为我们这样做,很不好。我们立即就回来了,但仍然站在那里看着,一直到他们把所有的残疾人都送进大巴。所谓以人为本,此之谓乎?
在都市,或小镇,穿街而过,遇到斑马线,看见有车驰来,我们都站住了。可是,很奇怪,人家的车却停了,然后在车里很礼貌的一个手势,让你先过。于是,我们就诚惶诚恐地赶紧过去。想象我们国内的车,遇到斑马线不减速还加速,如果是下雨天,高速驰过水坑,溅行人一身泥巴。但你也没有办法,谁叫人家是有车一族呢?这样的事情看得多了,大家都感慨得不得了。但只有意大利例外。在罗马,看见那些司机也都是不怕死的,车开得飞快,摩托也是。大家都知道意大利有黑手党,去威尼斯的时候,导游说这是黑手党控制的。为什么意大利的黑手党如此厉害?因为意大利这些拉丁人很讲究家庭伦理,家庭观念极其强烈,外人是根本打不进去的,都是家族制。记得陈寅恪说过,中国人与罗马人很相似,都非常擅长政治和实践伦理学。
导游一路说电影《教父》如何经典,大家一定要看看。我多年前就看过,没有觉得有多好,也就是一个很一般的电影而已。对这样的电影,我有一点抵触。更让我有点意外的是,导游一路放的是电视片《大长今》。在欧洲而看亚洲的《大长今》,真有点阴差阳错。《大长今》在国内放映时,偶尔看过一眼,很不喜欢。这次被迫每天看,看了一路,还没有看完,大概看了50多期。对这种泡沫电视剧,也有了更深的经验。如果不是大长今的美丽,真还难以忍受。
按规定,我们每次出行,行李就放到大巴旁边,司机会亲自放上去。这都是给过小费的,不需要客气。而且,司机放置的行李,一般都不会倒塌。因为行李丢失或者损伤,司机要负责任。导游一再说这个事情,可我们中国人就是心地善良,总是自己亲自去放,弄得那个台湾导游也没有脾气。有一次,导游看到有人给了司机一盒兰州烟,感觉很吃惊。说,不需要这样的,欧洲人不理会你拉关系,规定就是规定。其实,中国人,就是喜欢讲情义。这也是我们的文化。
欧洲10多天,很少见到出租车。询问导游,他说,欧洲的出租车贵得惊人,一般都是给上流社会,或有急事,有钱人,电话预约的。马路上几乎看不到出租车。我领教过香港的出租车,那表跳得,比水表还快。在布拉格、柏林、巴黎等处,还经常可以看到马车与汽车并行,而且自行车道还在马路中间,真是很奇怪。
(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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