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铺进来,滑落在阳台前的地板上时,静得没有一点儿声息。若不是漏出来的倒影清晰朦胧,被月色洗过的思绪就要昏昏欲睡了。
冬日寂寥,风也时常结伴而行。光秃的树枝,空旷的街道,还有形单影只的脚步,都被它强硬地拥抱,又放弃。只是,该以怎样的语言形容眼前的那种清澈呢?黄昏时分,头顶的云朵早已被风收藏干净。阳光明显激情耗尽,只留下薄薄的一层忧伤,沿着山的曲线远远起伏。蓝色的幕布无垠,却遮不住一座城市纤毫毕露的心事。很奇怪那么凛冽勇敢的风,动得了长发扯得住裙角,却吹不走漫无边际的忧伤。
这样的日子,喜不喜欢又有什么要紧呢?每天的清晨或者黄昏,我都要握一张冰冷的卡片,一个人在站牌下,等候那辆披满谎言的绿色公交。然后任它面无表情地带着我,穿越红灯走过下一个路口,一步一步靠近远得没有尽头的冬。即使有气力挣扎,也只是徒劳。
真的愿意在这样的漫长中酩酊大醉。然后,给自己留一个比风更为勇敢的背影。
阳光离开天空时,一定有过心碎。碎了的心无依无靠,才会被风捡起来,一点一点贴于天边,明亮成最惊心的诗行,留给夜空去读。曾有一度,我无端地害怕干净晴好的黄昏,害怕一寸寸暗下去的天色会弃我于无人的旷野……为此,总刻意躲避着每一次暮色的降临。便是明白有很多孤单是与生俱来、无力逃避的,我也情愿将自己藏于明亮的灯光中黯然神伤而不愿面对夕阳散尽。可是,又如何能躲得开呢?暮色每天都会如约而至地等在那里,滴滴点点,将别离的情绪洒得到处都是。
暗夜来临,街头有色彩浓烈的霓虹灯开始闪烁其词,堵截水一样的夜色。茶屋昏暗的烛光下,一粒白色的坚果形单影只郁郁寡欢。没有人知道,它那么开心的笑容后面,却藏了一颗瘦得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的心。
一些灰尘在光束里轻舞。一些词汇,终日颠簸于穷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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