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慧
愿意被一个声音陪伴,很久很久。
时光婉转迤逦,忽然这陪伴久到超过十年——
如果不是日复一日累积起来的懒惰习惯,那一定是发自内心的默默喜欢。从十五岁起偶然听《祝福》和《吻别》到现在听懂《李香兰》——张学友的歌,是一代人的集体记忆,这记忆是亲切的、熟悉的也是感伤的,岁月被喧嚣淹没,感情被嘈杂淡化,但是只要某一首老情歌响起,点点滴滴的线索就在,那一张张逐渐模糊的面孔,就会鲜明地浮现在岁月虚拟的舞台上,纪念着我们永不重来、无法复制的纯真岁月。因为那些老情歌温暖旋律的装点,精彩过暗淡过的青春时代就多了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时光静静走,过往的记忆总会在那些经典的歌声里有据可循,彼时的你都经历了什么呢?初中毕业了,高考结束了,走出大学校园了,开始找工作了,恋爱了,结婚了,为人父母了,换工作了,走了又来了,哭了又笑了……回头看的时候,人生就像电影片段,越是情节简单的,就越耐人寻味。当曾经的波澜不再惊起涟漪,再听张学友的老情歌,感觉是一种历久弥厚的固执和水成到渠成的自然,更有沙砾抛尽只留一颗小珍珠的苦乐自知,到最后,每一首歌都对应了一段不同或相似的时光和人物,而那些歌词所展现的,就不止是一首歌那么简单。
好时光都是用来浪费的,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你来听张学友的老情歌。
《情书》:前奏动人,水一样缓缓流淌的乐曲,很容易就叫人心生柔软,故事不外乎“他爱她但是他爱另一个她”这样的情节,但是有一句经典的歌词就够了——“可惜爱不是忍着眼泪留着情书,等待着别人给幸福的人往往过得都不怎么幸福”。喜欢上这首歌的时候初中还未毕业,不知道是习惯在每个故事里为自己和他人励志,还是迷信情窦初开的年纪里那若有似无的情绪,就是喜欢在略带惆怅与黯淡的氛围里一边听这首歌一边写作业——豆蔻年华的绮丽,置身其中的人是不自知的,而多少迷茫与懵懂,正在那些旋律和歌声里酝酿成对这个世界的简单认知……
《火花》:“爱像落在心头的火花,把心事完全点亮,深深在乎对方就无法隐藏……”这世上有那么多的人,平淡普通或独一无二原不足为奇,然而这种存在是只对于另一个人而言,即使微小如天际星光,却依然有特殊的光,他或她就要出现的某个时刻,这火花就落下来,点亮眼睛,震荡内心。这是爱情来过的迹象,多年之后也许再没有力气可以这样轻狂,这样空中楼阁,这样不切实际,但是多年之后你也许会明白,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没有被这样的火花点燃过。杜拉斯说什么?“爱情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一千个伤心的理由》:“爱过的心没有任何请求,许多故事有伤心的理由,这一次我的爱情,等不到天长地久,走过的路再也不能停留……”需要找理由才能去做的事,向来就是没有底气的,掩饰伤害也好,学习勇敢也好,在这个习惯假装的时代,痛快展露真情绪都是奢侈的事。多久没有这么肆意的情绪了?已经走过的路全都是回不了头的坚强,情若难续而又剪不断,必定是理还乱的自我折磨,不做放不下又看不开的人,我们只来听情歌,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钢琴曲正滋养你的情感,不管这时候的你有什么样的心情。我想起美好充实的高中时代,那时的少年正在长大,眼神清澈,意志坚定,静得下心读书,狠得下心懂事,总是很酷地吹口哨,跌宕起伏地吹《一千个伤心的理由》,而彼时的我们,少年不识愁滋味,一点也不懂得伤心的意义。
《如果爱》:“每个人,都想明白,谁是自己生命里不该错过的真爱,特别在午夜醒来更是会感慨,心动埋怨还有不能释怀,都是因为你触碰了爱……如果这就是爱,再转身就该勇敢留下来,就算受伤就算流泪,都是生命里温柔灌溉。如果你,当时明白,后来的生命里是快乐还是悲哀,特别在夜深人静时想起未来,是否能平静不会想现在,只是因为你拥有了爱。如果这就是爱,再转身就该勇敢留下来,就算受伤就算流泪,都是生命里温柔灌溉。”
究竟怎样才能成全一个人的深情过往?又有几个人能懂得他的百转千回?这是百听不厌的一首,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就只留歌词不留感受。
《你的名字我的姓氏》:这首歌词的创作,据说是林夕送给张学友和罗美薇的结婚礼物。
爱情有一个模式,是每一对情侣都要经历的,从初始的甜蜜、欢喜、到后来的争吵、疏离,间或一点失望、心碎甚至歇斯底里,但是在婚礼这样一个神圣的时刻,在众人瞩目之下,两个人的名字姓氏被郑重放到一起,说他愿意做一棵树终使责任不离不弃,说她愿意垂下眉眼谦和温婉只执一意,直到岁月浮沉之后,归于安安静静的平淡。所有的冷暖,世间平凡普通的人们没有两样。在柴米油盐中磨平脾气和心性,在日复一日里叠加熨帖和温情,在平淡中品出苦乐自知的味道,即使不符你当初的定位,也总算修成正果,倍加珍惜。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一个女孩子成长的故事,不知道一首歌怎么能容纳那么多的细节和画面。
十七岁:“初恋第一次约会”。男孩为她彻夜排队,用半年的积蓄买两张演唱会门票。有时候,幸福单纯又明朗,但是年少时的爱情,来得快去得快,纵然甜美纯净,也像离别的站台上汽笛喷出的轻烟一样一去不复返。
二十五岁:“恋爱正风光明媚”。不再幼稚,不乏诚恳,二十五岁的爱情是适时而幸福的,但是年轻男人手中的玫瑰和感情,总是难免游离。爱,从来都不是人能左右的,对于将要转身的人,除了忘记,还能怎样?执意离开的心,是不值得挽留也是挽留不了的。
三十三岁:“真爱那么珍贵”。如花笑颜开始慢慢变沧桑,纯真心态渐渐有细细伤痕,年过三十的她变得成熟,从前那种唯美的爱情也不再奢望。岁月的流逝,真情的难求,一切的一切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痛苦还是快乐?也许就像歌词所写:“岁月在听我们唱无怨无悔”。是的,走过的这一段,不管苦与乐都是人生的一部分,意想不到的背弃也是。
四十岁后:“四十岁后听歌的女人很美”。韶华不再的年纪,粗粝的生活让人变得凌乱,经历了很多风与尘、听了很多年老情歌的人,却都是内心丰盈有情有意然而未必左右逢源的人。你也许忘了最初的自己,但是在喜欢的歌声里,一些情愫还是会萦绕,尽管身边的那个人懂不了你。在属于自己也属于别人的故事里回头,人散后,一轮新月未必谁都看得清楚……
《想和你去吹吹风》:“繁华色彩光影,谁不为它迷倒,笑眼里观看自己,感觉有些寂寥。想起你爱恨早已不再萦绕,那情份还有些味道,喜怒哀乐依然围绕,能分享的人哪里去寻找?很想和你再去吹吹风,什么都不必说你总是能懂。”没有情节跌宕,心境也不丝丝入扣,但是有世事历经之后的平静和经得住岁月推敲的深深情意,甚至会有一丝惆怅和心疼——生活的各种面目,我们正在或将要一一领受,重要的是在看过了那么多精彩或不精彩的景致之后,还能保持一颗平淡的心,念及这世上的一缕轻风与你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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