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轩
惊蛰过,旧城还是冰天雪地,寒气甚浓,人们带着疲惫和焦躁,衣着臃肿地行走在大街上,稀稀疏疏的炊烟升起,空给这座破落的小城平添了几分寂寥、萧瑟之气。 天空沉郁得如同人心,纵使孩童的笑声传过,也打不破这僵局。 裹紧被子,窗户上结着一层霜。
地气渐暖,由雪转向雨雪再到四月末的这场雨,终于开始滋润大地,这第一场雨清微而又来的迅捷,使习惯一冬钝重空气的人猝不及防,但转而又马上接受了这场阔别已久的春雨的恩宠。 仰面,雨仿佛丝绸一般浸铺在脸上。 阴郁一扫而空。 天是晴天,人也便安好,就是迟迟不见绿芽萌生,于是开始留心地面,几天过去也不见起色,不免生出几分疑惑。 偶然间走在路边,无意中的一瞥,发现不远处的地面翠色熠熠,走过去却也只有枯草耷拉着,失望之际又隐约看见枯草底下好似有一些绿意,便掀开表层,而此时阳光不偏不倚,照在脉脉流动的嫩绿幼芽上,如同遍布大地灼热的渴望。 风拂过树枝微微摇晃,传来植物淡淡的香。 它并不亚于花果馥郁的香味,它传诵着令人心神恬静,魂灵虔诚的箴言,化为一个最为朴素、简约的仪式,让春天降临。
料峭的春风稍稍吹醒了醉酒的人们,还有沉睡的大地。真正感到春来得真切,便是在清晨听到破空而来的鸟鸣了。 又是一场雨。远远望去,小城伫立在漫漫烟雨之中,像是如此存在了几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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