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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在夏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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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南日报新闻 时间: 2013年03月22日 来源: 甘南日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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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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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石
我所认识的村庄
我所认识的村庄
田野里庄稼茂盛一片
麦芒的光亮舔痛阳光
使我开始老去的父亲
俯下身子深深地感恩土壤
又抬起头激动地打量
村庄旁迷人的风光
而后坐在美好的天气里
抽着烟打量山坡上不知所措的牛羊
我所认识的村庄
小路上三三两俩的农夫
谈论气候或者想一些很远的地方
村外的河一往流去
使一些石头淹得很深
天空中一朵云牵着一朵云
让我永远充满敬意
我开始老去的母亲呵
做好晚饭在喊我的小名
夕阳在空气里一跳一闪
我所认识的村庄
自从那年离开后
在我的梦里闪闪烁烁满是伤感
常常使情绪无法安静下来
心域里一对充满灵性的山鸟
天天站在头发上吸吮天之灵光
再输入我的血脉
滋生出大片大片的庄稼
在我的思想里拔节而长
今年风调雨顺
我开始老去的父母拿着镰刀
站在一块经年的枯石旁
对我发出麦芒一样的微笑
夜鸟
十月知道你会来
天空擦得明净如水
我坐在夜的石头上
感动得彻夜歌唱
翅膀上粘着去年的空气
亲切地坐在我的身旁
踏响优雅庄重的琴
引来一些不明真象的小飞禽
手舞足蹈地爬满墙壁
十月让我走近你
让我坐在你的身旁苦思冥想
不知明晨
我们和夜鸟一起
又要委身那座山谷
而后飞临那条河流
最后被那缕阳光照彻生命
酒杯
很远的一个夏天
罂栗花开在我的嘴唇
很多人嗅到了酒味
从此他们学会了失眠
学会了卑贱的长跪
在阳光下
我的影子开始孤单
开始以优美的姿势
敲打头颅
最后将身子敲成空壳
若对面空着的酒杯
回光半点空洞半点真诚
消失在最坚韧的心灵
沉淀在大地的深处
酒杯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而后在恐惧中摔成碎片
想起亲人
坐在夜的石头上
生命之河从你们的瞳孔流出
叙述思念和深深的孤独
让十月的翅膀沉重得
落在夜的眉梢上喘息
我远方的亲人呵
我站的地方被阳光浸透
那些阴暗的日子
夹在一些哲学书中寄给你们
你们要小心体会
在河水悄无声息地流尽后
将那些裸露的石头收藏到
心域中最明亮的空地
好抵挡十月强劲的风
我远方的亲人呵
这一生我要在岁月河边
坐在理性的石头上
苦思冥想
最后的一块石头
目光在前方一深到底
遇到最后的一块石头
冷峻得紧抿嘴唇不吐真言
使我蹲下身子细细思量
经过的雪地上坐过的树桩
是否已消失在荒原上
秃鹰的眼睛是否落进雪片
陪我大半生的旧毡帽
飘进风中蔓延开去
停留在最后的一块石头上
石头愈显庄重和真实
我听见帽子下的石头
高僧一样的祈祷声
淹没天空和远方的雪山
这充满神秘的偈语
使我消失得只剩一颗跳动的心
我想这石头可能是欲望的陷阱
让我深陷其中不俱形状
旅途
我走出十月经过一块枯石遇见你们
因为期待而长久沉默的人们
是什么时间将世上所有的痛苦细细饮遍
使阳光无法企及灵魂中最深刻的地方
使我无法收缰的马将骨骼留在你的身旁
使我的头发开始发白开始脱落飘向夜晚
高原上的山充实得像一棵硕大的头颅陷入冥想
苍鹰用最具象征的姿势从山顶起飞
掠过天宇践入你们的眼睛深刻得一动不动
我走过你们的身旁听见血液冷峻的喧响
站在河岸边
站在河岸边
一些石头中的贵族
离开河床攀附天空中的鸟
优雅地在白云间飞翔
诱惑我攀缘头发而上
去深深地感动上帝
可我的每一块肌肉都有结疤
我只能站在河岸边
和被水嫌弃的石头们一起
凝睇它们在天空中多情
或者给思想短暂的自由
攀附在它们的翅尾
使人性中虚伪的部分
得到片刻的满足
站在河岸边
便想我如果蓦然间死去
会成为石头中四平八稳的一颗
学会各种卑贱的姿态
或者装出文质彬彬的模样
让人们茫然得模糊一片
让我的父亲和儿子
摇着经筒向大地祈祷
站在河岸边
经过身旁的人们
都想停下来敲打我的头颅
我应该给你写首诗
我应该给你写首诗
用石头或者天际的枯树
或者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我知道世界网合时你会哭
哭声让曾经富丽的生活
低头沉思抬头迷离
每一个失眠的夜晚有星星
神情忧伤的眨动眼睛
因此我要给你写首诗
告诉你当世界状若哑谜时
你用哑谜的形象孤独
当社会状若乞丐时
你用乞丐的形象学会
驱使生命苟且偷生
当有一天你发了高烧
你开始枯萎的头发
纷纷扬扬告诉世人
生命已经历了认真的洗礼
所有让人生卑微的形状
是佐证历史的真正材料
因而我要给你写首诗
我们在生活中要学会无聊和歌唱
阿荣
你是担子中间的手
六月的草香吹动头发
眼睛秃得白花花一片
凝睇天空中多情的鸟
日子在手掌上不动神色
摸摸自己无牵无挂的身子
你忧伤地坐在大地上
身子一节节陷进土壤
阿荣 这已经是十月了
落在双肩上的树叶
枯黄得不愿提醒你了
盘结在一起的头发上布满了鸟巢
冬天的第一片雪花出现的时候
鸟们都已飞向远天远地
几片漠然的羽毛挂在你的额上
阿荣 这已经是十二月了
你蹒跚的脚步无枝可依
许多梦落在手掌上
无法给你清理出一个早晨
走出最后的一顿米香
阿荣这已是冬季的最后一天了
你是否梦见太阳 山花和蝴蝶
致—卡尔·波普尔
你面对空了很久的纸
磨秃了手中的铅笔
手指将桌子敲个不停
许多温暖的日子
被敲得细雨弥漫山野
人们从雾中看见你
拉着一支拐杖走在梦中
你满目空空荡荡
就连送葬的人群
也将你躲得远远的
波普尔 波普尔
坐在灵魂的田野上
跟着父亲学习割麦
或拉着儿子的手散步
或仰起头接受天地灵光
而后坐在任何一块石头
谈论诗歌或者天气
生命里不再长忧郁的花朵
你会心境平和地
弯下腰拾起做梦的小草
日子会平静得没有半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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