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
趁着儿子将要开学,领着他回趟老家吧。
踏进家门已是下午六点了,进门时,看见二哥二嫂已经忙开了,取甜麦子、切凉粉……转眼间,炕桌上已经放不下碗了。我怪责说:“端了这么多,让我吃哪样啊?我还减肥呢!”
突然我感觉自己话说过分了,抬头看了二哥一眼,只见他搓着手不知所措,好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刹那间,我心头一酸,这是那个我熟悉的二哥吗?
总感觉他还是当年那个爱闯祸、不谙世事的“狂人”,总是让父母操心的二哥啊,是无情的岁月把他变成了近乎老人啊,现如今他已有四个孙子各个生龙活虎,跑来跑去的没有个闲的时间。
因为我是家里的老小,不管是父母亲、哥哥嫂子、侄儿侄女还是孙子们,我都有无人可比的优越性,所以养成我是一个穷讲究、讲话尖刻的毛病。二哥生怕孙子们打搅我吃饭,一次又一次地赶孩子们,嘴里喃喃地说着:“快点出去,不要影响你姑奶奶吃饭,吵闹了她会吃不好”。孩子们将儿子围在中间嬉闹着,一溜烟跑出去了。
“今晚不要走,我给你宰个家里养的鸡,等一会做熟你也饿了,你不是爱吃咱家的吗?”二哥老人般唠唠叨叨,小心翼翼地问我。我说:“不要,我吃太饱了,今天还有事,我一定得回。”突然,他大声说:“到自己的家了,干嘛一直那么急,今晚走还不如不来!”我看了他一眼,二嫂怕我发脾气赶紧打圆场:“今天你二哥说了一天,你来了要给你宰个鸡,他自己养的,不肥,你不吃他会难受的!”我低头拼命吃东西,想让他高兴,同时讲了许多今天非要走的理由。最后他妥协了,像个老人一样唠唠叨叨:“总想大家好好说说话,这么几年里在一起的时间有几个小时?”我说:“放暑假我一定和全家人都来,我们一起收庄稼。”他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
出发时,我摇下挡风玻璃,告诉二哥:“你自己保重,要好好的,否则我连回的家都没有了,看看你都成了老人了,我在外边挺好的,你不用挂念。”本想还说点什么,但自己呜咽了,二哥也转过头去,用那双有力的大手拭去眼角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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