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彩萍
从经受荒凉了一冬,寒冷了一冬,落寞了一冬的窝火中走出来后,盼星星,盼月亮般每天盼着柳绿草青花儿红,风和日丽鸟语唱的夏日。
立夏了。
终于盼到了夏日,好不容易退下了身上裹着的乱七八糟的厚衣服,可天公不作美啊!自从立夏后,天公就开始耍脾气,三天两头忽悠人,忽冷忽热的天气,都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服了。晴一日,阴两日,下三日,哭哭啼啼惹人腻。是谁惹怒了天公?
我尘封了一冬的情绪,本想在这阳光明媚,大地肥、山川美,柳绿草青花吐翠,小溪欢、大河唱,气温暖活,万物灵的夏日里释放出来,可是,那是我的想法,天公不理会的。立夏了,天公喜怒无常,每天每天,反而没有几天是完完整整的好天气,总是稀里哗啦下个不停,像个伤心过度的妇女,时断时续地流泪不止。下着下着,在这柳绿草嫩的夏日里还竟然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真是夏日又逢落雪日,一丝惆怅伴忧虑。无论如何,我对这多情的雪花没有一丝的好情感。我宁愿在心里落雪,也不愿看到外面的世界白茫茫一片,让人感觉几分荒凉,生出悲情。
夏日里落雪,在南方人眼里,也许是美不胜收的一道亮丽风景,可作为北方人,已经看厌了冬日里一场又一场的落雪。夏日,风和日丽是等待已久的期盼,不希望夏日再被这飘飘零零的雪花撕得零零散散。
讨厌也罢,喜欢也罢,一场雪又在柳绿草嫩的夏日里飘落下来了,谁也挡不住。落雪后的早晨,站在窗户前透过窗玻璃往外眺望,远处近处的景色都无什么明显的区别,映入眼帘的是最不希望看到的白茫茫一片。昨日还活灵生鲜的万物,今日被落雪覆盖,那些草尖、枝头挂满了朵朵雪花,我似乎看到了灵动的万物和我一样,在伤心、落泪、哭泣、落寞。那些建筑物在这落雪的日子里更是显得冷漠、肃穆；远山沉没在阴冷、灰暗的雾气中。总而言之,昨日还美好、精彩的一切,今晨却都模糊起来了；蒙上了灰暗帘子的天空,像是心情沉重,面孔忧郁的少妇,自然更是没了色彩。
人有人的思绪,天有天的情绪,人是捉摸不透天公的思想,更是奈何不了天的。我想:此时外面的万物大概也和我一样,只能在内心深处无可奈何地诅咒这无情、可恶的天公。之后,能做的也只能是为一场不该落下来的雪而叹息,再叹息；厌恶,再厌恶!
也罢,我大可不必为一场夏日的落雪而无端郁闷、忧伤、纠结。你落你的雪,我干我的事,天晴又能如何?往日里阳光也曾在我窗户前徘徊依旧,我也曾被这徘徊在窗外的那一缕阳光挑动得心骚动、脸发热。然而,那一缕阳光终究蹿不进我的心房,总是隔在窗户外边。每日每日,我只能将自己锁定在一日三餐,固定、守旧、庸俗的生活里,浑浑噩噩地过着,我的思想无论如何已经融不到外面精彩的世界里。一切的一切,反正与我无关,流水的时光和如烟的岁月,已经将我的美好意念统统偷个精光,剩下的是捡不起扔不掉的破碎心事。落雪就落雪吧,大不了就是抱着个随遇而安的心情罢了。
细想起来,自己不单单是对落雪厌恶至极,只是自己一直以来不喜欢阴天,就像平日里不喜欢交面无表情,言行阴冷、城府深不可测的朋友一样。也许这和我常年生活在北方有莫大的关系吧!总是觉得阴天有一种莫名的忧郁和无限惆怅的味道,就像一个从不抽烟的人,站在一帮烟民的旁边一样,那些烟民吐出的浓浓余烟会把你紧紧包围、笼罩,让你觉得恶心、直至想呕吐。阴天对于我来说,就像是这个样,把原本晴朗的心情也变为灰色、幽暗,挥之不去!
其实在以前,我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觉得美好,即便夏日落雪又如何?金秋细雨蒙蒙连绵不断又如何?严冬狂风暴雪肆虐又如何?春季黄风袭击又如何?一切都在我眼里动若脱兔。要是心情不好,即就是夏日山花烂漫鸟语花香又有如何?春季天高云淡春风暖又如何?一切都在我眼里都是颓废。随着自己阅历的增长,渐行渐远的人生历程,坎坷相伴的履历,时快时慢的旅途脚步,清晰和模糊交错的记忆,慢慢改变了自己爱憎分明的习性,一切都归于平淡,变得中庸起来。同时,不知不觉中似乎平淡中又多了一份多愁善感,甚至,有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听评书就落泪,替古人担忧。这些情感来自何处,就说不清道不明。现在回想起来,我根本不知道以前的爱憎分明是真实的自己,抑或还是现在的低调中庸伴有性情才是真实的自己。或许都是吧,只是在不同时期自我的表现而已。但对今日这场柳绿草嫩夏日的落雪总还是耿耿于怀,难以接受。
然而,这场夏日的落雪带给我的情绪,让我又想起了另外一些似乎与落雪不相干的事。生活中,我常看到有时候有的人为什么会扮嫩或装老,对此很不理解。今天,突然明白了似的。大概他们也都和我一样,也是在不同的时期有自己不同的特点吧!
落吧,落吧!夏日的落雪再怎么,注定落在地上是一些水而已,不会像严冬里的落雪,厚厚的积攒起来,之后再结成冰块,给行人和行车造成阻碍。夏日的落雪,也许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会给这个夏日多一些情调,多一份迷人的色彩,多留一丝念想,多一层对夏日的朦胧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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