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甘南 魏建荣
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摇篮。位于黄河中上游流域的甘南藏族自治州,历史悠久,人才辈出,地大物博,幅员辽阔；境内草原广袤、湖泊星布,森林浩瀚、江河纵横。这里既是中华西部民族孕育地之一,又是藏族、汉族和其它少数民族相互交流发展的重要地带。地理位置特殊,区位优势明显,开发前景十分广阔。
一、史话源远流长 佐证叹为观止
历史,是过去社会或人类活动的镜子；也是一个地方文明传承的脉络。州府合作市红土尕庄,挖掘出一千万年前的犀牛化石,以及玛曲县出土的披毛犀化石,均为古人类可能在这里活动过,提供了研究远古历史的实证。早在夏、商以前,约六千年左右,我们的祖先,已在甘南的黄河、洮河、大夏河、白龙江流域繁衍生息。他们从古老的原始群伙,逐步过渡到母系氏族公社和父系氏族公社。
从三河一江流域的旧石器、新石器遗址遗物,以及大量出土的马牛羊骨骼残骸,足以说明距今五千年前这里就是游牧业的重要地带,由于历代军事和生产交通的需要,千百年来,各族人民在甘南草原繁育了不可胜数的牲畜,特别是河曲马与良种牛,为国防建设、交通运输和农耕经济做出了积极的贡献。临潭古战点将台、舟曲吊坪、卓尼白塔寺、迭部然闹等遗址出土的各种石器生产工具、勾叶圆点陶片、双耳圈足红陶罐等,佐证了四千多年前,夏朝时的远古先民在这儿生活的足迹。从临潭陈旗出土的石球和禽兽骨骼化石,更能清晰地看到,三千多年前,我们的被称为“戎”的先民们的生活轮廓。也可以读出那时,他们身披树叶、穴居野处、茹毛饮血,以及在冰天雪地的寒冬里,大家围着篝火取暖,开始走向文明的生动画面。
九甸峡水库的修建中,临潭陈旗磨沟大规模出土的齐家文化文物,2009年元月,经国家社科院主办在其大礼堂介绍挖掘成果后,名震华夏,令文史学家们叹为观止。据《史记》《左传》等记载,西汉时期,军事家霍去病在兰州建五泉县、在临夏建枹罕郡的同时,在临潭新城的原址上建置了侯和郡——后朱元璋义子沐英贪揽巨功,将原城复土筑大,谎报朝廷,传为明代筑城。在夏河甘加八角城建置了白石县,东汉时白石县移置临夏。据《水经注》记载,舟曲瓜咱古城为汉代所建,而白龙江沿岸是汉武帝元鼎(公元前116——前110年)时期“开西南夷”的重点地区之一,如《岷州志》记载,舟曲峰叠乡古堡古城不少,出土文物丰富。据《三国志》记述,魏将徐晃之子徐质骁勇异常,被蜀将姜维设计灭于侯和即今新城。公元262年,魏将邓艾在新城击败姜维,从而姜维兵退踏中。
据新旧《唐书》记载,唐丞相魏征调研过舟曲；唐将郭子仪镇守临潭冶力关时,修筑了城堡、粮台、监狱等。又记,藏王松赞干布征云南时,因玛曲欧拉部族强悍,两次派遣其出战,因将士英勇,阵亡者皆五官朝天。战事结束,返途中由于走偏,将错就错落居于九寨沟,是为羌族。据《宋史》上说,崛起于甘南境内的嘎厮罗即传说中的格萨尔王,建立了自己的政权后,选建首府于青海乐都,再移至西宁。至于元、明、清,史料更为广泛。
二、水土富有灵气 英才层出不穷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我们的祖辈风雨兼程,从春秋战国的上古开始,谱写出了无数可歌可泣的故事。据《西藏研究·论古代民族领袖无弋援剑》与《甘肃文史·论古代甘南畜牧业》定论,春秋战国时期,从秦国逃出的奴隶无弋援剑,先在甘南草原做了羌王,这比世界权威典籍《敦煌藏史残卷》记载的首位藏王乜尺赞布早四百多年。由此,断定羌王无弋援剑首先在青藏东部传播了较先进的畜牧业生产技术。据《三国志·姜维传》所记,三国时,姜维统领的五万大军多年养锐屯田的著名踏中,就是今天的舟曲大峪。又记,那也是诸葛亮晚年和姜维探讨的一方宝地,易耕易牧,且不会发生地震、泥石流之类的天灾。
按新旧《唐书·李晟传》记,生于临潭的再造唐王朝功臣李晟,初始驻守迭部,安史之乱导致的藩镇割据,使唐王朝面临危亡,致使外流的唐德宗又回銮长安,全靠将军李晟。德宗曾百感交集地说:天生李晟,是为天下万民的,不是为我一人的啊!中学课文上,雪夜取蔡州的那个李愬,是他的第三个儿子。这方热土亦养鲜肤丽质,古芳州城遗址在迭部达拉沟口,唐书上说武则天年轻时,每逢夏日,专程到此颐养容颜月余。而俗称洮州的麻娘娘即李金华,就出生于新城；因天香国色,硬被明仁宗朱高炽选为贵妃,这也是中原王朝从藏区首选的妃子。有史以来的首位僧侣大外交家、政治活动家侯显,则是创建侯家寺的活佛；他在巩固西藏版图和全权代表大明王朝频繁出使安邦印度、泰国、孟加拉等西南邻国,功勋卓著；《明史·侯显传》评价“功劳与郑和亚”。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地灵人则杰。到清时,一世至四世策墨林即摄政西藏的藏王,先后都出生于卓尼的洮砚与柳林。据《清实录》等史料记载,1759年春北平大旱,田间裂缝,禾苗枯萎,乾隆因此很焦虑。一晚亮半夜,他梦见西北升起了一颗明星,随之喜报天降阴雨；接着,又报拉卜楞寺二世贡唐仓朝见。晨卧的乾隆帝得报后,脱口说成救星及时雨到,竟未及穿鞋,迎至室外；并免去跪拜之礼,赐予国师。据《新疆人物志》记述,车巴沟出生的喇嘛嘎饶活佛,因平判新疆变乱屡立战功,被清廷封为呼图克图将军；同治软弱,国土受沙俄侵略,1876年俄军擅闯由他创建的阿勒泰承化寺时,他领寺僧抗击,缴获了侵略者的武器；两年后,英国发动侵藏战争,他续受朝廷之命,出面调停；国史上,他是第一位抗战侵略者的爱国活佛将军。
照实说,这方水土,英才层出不穷。藏学巨著《安多政教史》的作者智观巴,生于合作市旦子昂村,后修行为多合寺的活佛。康有为老师三品官包永昌,曾长治于海南三亚即那时的崖州知州,被辖地百姓口碑为包青天；告老还乡后,在临潭刘顺主持总纂了《洮州厅志》。编写出第一部有拼音的《藏汉字典》的人,是生卒于临潭的高凤西。用汉文化传播伊斯兰教的中国西道堂,影响国内外的“东方乌玛”即伊斯兰教共产社会雏形,由马启西创立于临潭。为支援抗日战争,1943年秋,黄正清代表拉卜楞寺及其108座子寺僧民,赴南京捐赠了购买30驾飞机的金银,蒋介石闻报,脱口道:西北的金娃娃到了!也学曹操,竟不及鞋袜,赤脚迎请了黄正清；并颁赐拉卜楞寺“输财卫国”的匾额。首位成为中共党员的藏传佛教活佛,是卓尼水磨寺的肋巴佛,1987年央视播出其电视剧后,在国内外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三、文化交相辉映 地方特色突出
甘南是中华民族文化的发祥地之一,深厚的历史积淀和丰富的文化资源,为华夏文明的传承做出了积极的贡献。临潭陈旗磨沟遗址是新石器向青铜器过渡时代文化实证,经过几千年的沧桑岁月,成为中华文明探源工程、三期研究最具代表性的重点中心聚落之一,可谓中华民族古代文化的重要一环。早在五千七百多年前,仰韶文化、马家窑文化以及之后的寺洼文化、辛店文化等,相继在这片神奇的土地驻足。特别是磨沟出土的齐家文化青铜器、陶器、玉器等大量文物,见证了这里人类活动与文明发祥的久远。三河一江的流域,从远古就留下了文化遗存和遗物,汉文化可与中原相提并论。现代文学作品小说《最后的伏藏》《西北黑人》《抱憾青藏》、散文《话说合作汉寺庙》《我的五月》《玛曲黄河险游记》、诗歌《雪山泪》《羚之街》《六个人的青藏》等等,互联网广为传播。而地方特色文化,如汉传伊斯兰教文化、地方民俗文化、藏獒文化、河曲马文化等更为突出。特别值得深入研究、挖掘的是藏传佛教文化、红色革命文化、自然生态文化,与传统国学实是相得益彰。
藏传佛教文化。境内的上百座藏传佛教寺院,集中呈现着藏传佛教文化的博大精深。如拉卜楞寺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藏传佛教学府、最壮丽的藏传佛教寺建筑文化群和珍藏藏文经卷与鎏金铜佛像最多的寺院。国学大师季羡林呼吁:应集中全世界藏学力量研究拉卜楞寺文化。卓尼禅定寺有八思巴所赠的释迦牟尼像、宗喀巴大师手迹《金曼论》,玛曲外香寺有如来佛的锡杖、无量母玛吉拉珍的佛牙等。三世贡唐仓创作的哲学诗集《水木格言》影响广泛而深远,可谓千古绝唱。六世贡唐仓的《上师度母加持诸事如愿颂》更是现代佛学的不朽之作,被译为多国文字流芳。而藏医文化更为灿烂,1935年9月14日至18日,红军长征迭部时,周恩来肝病复发很重,经勾吉寺的高僧用米蒿等草药医治,从而肝病有了根本性的好转。藏医的针刺、火灸等疗法尤为独特,如拉卜楞寺的扎西加措,由于医术高明,1962年得到了刘少奇的接见。1987年日本专家团造访时,因名医果洛曼巴刚去世,情不自禁地感叹道:他的逝世是医学研究界的一大损失!
红色革命文化。忆往昔,正是峥嵘岁月稠。1926年8月,中共党员宣侠父的玛曲欧拉之行,给水深火热中的藏族人民,指出了“自立自强,团结起来求生存”的光明路线。1935年6月下旬,红四方面军500余人在玛曲齐哈玛寺住宿3天,因无法渡过黄河,遂返阿坝。接着红一、三方面军及军委纵队8000余人,从川北草原挺进迭部；9月12日,毛泽东在俄界主持召开了由张闻天、秦邦宪、王稼祥、何凯来、刘少奇、邓发7人参加的政治局扩大会,彭德怀、林彪、聂荣臻、叶剑英等14人列席,作出了转变革命命运的“北上战略”方针。同时,成立了由毛泽东、周恩来、王稼祥、彭德怀和林彪组成的5人团,重新确立了全军的最高领导核心。16日,一方面军二师四团团长王开湘、政委杨成武带领一个连队试探性地进攻了腊子口。傍晚,毛泽东到达距战地千多米的黑多村,亲自指挥战斗。一军团首长林彪、政委聂荣臻、参谋长左权受命与王开湘、杨成武等共同作战,彭德怀的三方面军受命断敌后袭。17日凌晨6时,夺取了天险腊子口。18日终于走出了常年积雪的千里岷山和迭山,从此中国革命步步为营。接着次年8月,红二、四方面军由朱德、任弼时、刘伯承、贺龙、关向应等带领,沿着红一方面军的征途,进入迭部达拉乡。8月9日,由四方面军33军88师再次攻取腊子口,顺利到达了哈达铺。14日红军逆洮河而上,抵达民国临潭县府地新城,全城百姓夹道欢迎。19日在新城召开千人代表大会,朱德总司令颁布了任命李仲方即李和义为:中国抗日救国军甘肃第一路司令。同时,建立了临潭县苏维埃政权。9月27日在城隍庙召开了洮州会议,决定北上与一方面军会师,30日离开甘南地区。从而,结束了举世闻名的万里长征。期间,卓尼土司杨积庆,在红军两次穿越其辖地岷迭崇山峻岭300多公里的途中,从未阻击和堵截,且暗中开仓济粮、馈赠马匹羊只,对中国革命做出了间接的贡献。
自然生态文化。甘南地域辽阔,自然文化遗产绚丽多姿。境内岷山纵横千里,迭山隔江对峙；森林绵延起伏,雪峰长云连天。这里有由江河造成的世界上最大的绿色峡谷群,有横空十里的原生态睡佛,其壮美与独霸,堪称天下一绝。而碌、玛、夏三县连片的大草原,被誉为亚洲最优质的天然牧场；天下黄河第一弯是世界最美最大的湿地。国际湿地泥炭地专家组考察黄河首曲后,高度评价阿万仓时说:这是世界上保存最原始、没有受到人为破坏的最好的泥炭地,是自然遗产保存最完好的典范。方圆百里的草地看不到一叶塑料纸,这也是生活在江河流域的藏族,习惯把山水视为有神灵,禁止污染,反对随意杀生和砍伐,形成了生态文明的观念与环境。这里雪山与湖泊辉映,草原与黄河相依,北方大地的阳刚之气与江南水乡的清柔之美融为一体；可谓探险家、旅行者、文学家的理想去处和游客避暑胜地。雄奇的甘南山河,恍如传说的仙境,被美国权威刊物《视野》和《探险》评为“让生命感受自由的世界50个户外天堂之一”；被《中国国家地理杂志》评为“人一生要去的50个地方之一”,并于《丝绸之路》刊发了《苍茫净土阿万仓》；被中国摄影家协会定为“摄影创作基地”。
(下转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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