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才让
一
2013年7月22日上午7时45分
大地摇晃,尘埃不定。有人与世长辞
有人在废墟下呻吟
有人奄奄一息,神志昏迷
有人在呛人的尘埃中奔跑,呼喊
加入抢救者的队伍
我们的岷县,在惊惧中苏醒过来
伸出了呼救的手臂
二
人间的悲痛,从土里出来
人间的情爱,搁在担架上,进入临时救治点
老人,这辈子流干的泪,再次夺眶而出
孩子,在困惑中找不到她的双亲
三
又一个失踪者被发现,但早已失去呼吸
如果在平时,人们会她造了个房子,让她睡在地下
在她的坟地上栽些果树,供鸟儿们休憩鸣叫
这样,她或许就不那么孤单了
现在,孤单的是她的亲人
他们活在人世,已失去爱的所依
四
尘土无法掩埋人世间的悲苦
更多的人,从惊慌中清醒过来
亲人在生前,总会想方设法把食物留给我们
亲人离开时,血肉模糊,形只影单
亲人离开后,只留下来不及表达的愿望
和深藏了多年的无法诉说的期待
我们只好紧握拳头,和更多的生者一起
在大灾难前,拭去泪水,抬起头来
五
活在世上的人,失去的力量
在灾难现场,一点一点地回来了
活在世上的人,分开了死者和生者
分开了痛苦和欢欣,绝望和惊喜
六
今生今世,不管何时何地
我们都会守住生命的河床
守住岷县天空里的那一方宁静的蓝
守住生我养我的大地,和我们成长的村庄
守住我们的亲人,决不让你们天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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