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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南日报>> 2013年12月06日 >>03版:三版


扎西才让小散文



甘南日报新闻 时间: 2013年12月06日 来源: 甘南日报
作者:


  马莲滩
  在校史里,马莲滩必然是个令人着迷的地方,有着确切的地址。那些发黄的纸页上,记载着这样一段文字:一所甘南著名的师范学校,从一个县城里,被迫迁移到这里。
  而在真实的走访中,马莲滩已经不见了以前的样子,传说中的两三排教室和宿舍,早就被时光给抹去了。不过,滩,倒是存在着,有点一望无际的感觉。滩上的确长满马莲,伸展着修长的叶子,开着蓝色的花朵,像朝天吹响的喇叭。
  但我只要在这里逗留,就可以想象:那个来自县城的女教师,白衣白裙,像雨后的空气,从大路上清新地走来,来到这马莲滩。她的身后,道路在夏天的阳光下,很光亮地飘向远方。更远处是夏日雪山下的香格里拉,阳光照亮了那里,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作为校史的撰写者,我还可以想象:忙碌了一天的女教师,最终回到宿舍里。孩子们刚刚离去,黄昏刚刚走远,她就点着了灯盏。灯光下,她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孤单,无助,她的美丽让人心酸。
  校舍外面,滩上的万物还不曾睡着,都似乎在倾听着什么。也许只有这越来越浓的夜色,才能在青藏高原的这校园里,悄然唤起远行人的哀怨。
  校史中记载着的这位有名有姓的女人,坐在窗下发呆,她的孤单令人着迷,她的美丽呼之欲出。如果我生活在那个时代,我是不是应该像个男人,推开门户,走近她,安慰她,甚至把她慢慢地搂在怀里?
桑多河
  这条河,就在我成长的那个乡政府驻地北侧。它清亮亮地从上游流下来,流到一个名叫杨庄的地方,河岸就宽阔了,水势也缓了下来。整着村庄的人,就靠着这条河,繁衍生息了上千年。
  下午的余晖落在水面上,那波光,真的有“粼粼”的味道。这时候,媳妇和姑娘们会担着桶来到河边,轻声说笑,慢慢地把水舀进松木做成的木桶里,就像收回了悄悄丢失的青春时光。这情形若被落魄的书生看到,也许会诗兴大发,吟出几句高雅的平仄来。若被满面风尘的画家看到,一幅人间的风俗画就会像彩虹一样诞生。
  挑好了水,陪父母、丈夫或孩子歇在院子里,仍能听到村外桑多河的流水,在秋天的深蓝天幕下,发出哗哗的声音。
  这声音陪伴了村民好几个世纪,一经发出,就决定了它高声喧嚣或低声絮语的命运,也决定了老人的淡薄,孩子的妄想,男子的勇气,和女人的相思。
因此,只要在节日,比如说六月初六的神会吧,桑多河边,会有人沐浴,有人垂泣,有人趴在沙滩上昏睡。河里,人类看见的看不见的鱼族,都会长出了透明的羽翅,在人类发出的锣鼓声中慢慢潜游,或许也会变成美人鱼走上岸来,成就一段流传人间的凄美的爱情。
  在桑多河边生活得久了,就明白人世间有那么多的苦难需要流水一一带走。彼岸的人这样想,此岸的人也这样想。于是就像《边城》里的青年后生们那样,隔着一条河高声说话,但两岸的对话,还是被水声给镇定地稀释尽了。
  这时候,人们就期盼着河里能跳出龙王,飞舞在空中,在一夜之间,要么平息灾难护佑四方,要么降下甘露点石成金,最次也要像月下老人那样牵线搭桥乱点鸳鸯,实现青年男女无法实现的梦想。
  离开杨庄好多年后,我还是回到了桑多河边。我是村民中的一个,也沐浴,也垂泣。这水声也陪着我,一陪就陪了三十多年。
达娲谣
  被人称作达娲的女孩,确实像月亮一样,从乡村移到了城里。
  她本来就纯洁,美丽,善良,有着美好的理想。她眉目鲜活,顾盼生辉。她像一叶浮萍,从这个酒店漂到那个饭馆,从这个茶社漂到那个超市。她居无定所,却洁身自好。
  若干年后,这个刚刚梳好头的达娲,在陌生的城市里,要陪着人哭,陪着人笑。这个刚刚梳洗打扮过的达娲,要陪着人吃喝,陪着人行走。
  她总是离梦想有一步之遥。她只有安静的等待梦想能够变成现实。
  但等待是那么的漫长,使她家乡佛堂里的那盏长明的酥油灯,也灭了。
  这个山后的女子,一觉醒来,说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她的爹娘,只有在梦中才能实现她的梦想。
  另一块土地上,另一个名叫达娲的姑娘,也在陌生的城市里,陪着人哭,陪着人笑。在她梳洗打扮之后,也会陪着人吃喝,陪着人行走。
  想起故乡的那轮明月,这个山前的女子,就留下了思乡的眼泪。她藏身于一所别墅,深情地驻留在圆月映照的游泳池边,裸露着女孩才有的发亮的、典雅的、温热的身躯。
  在她们的家乡,人们不说她们是达娲湖边的金菊,或三道桥下的月光。只说她们就是失踪多年的蝴蝶,徘徊在神仙居住的地方。来生来世,你我他,都将是她们坐地修行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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