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江仙
过了惊蛰。春分,故乡那边已是草长莺飞、花开蝶舞了。而地处高寒的合作,还在化蛹成蝶的转化中。
工作的需要,隔三差五,奔走在偏远的岗岔村。这样的时令,行走在乡野之上,用心感知,春还是一点一点地赶来。前几日,背阴的山脊下,白花花的积雪还没化开,无论是潭,还是溪,凡是有水的地方,还看得见冰。进入春分,暖暖的风儿,从苍黄的草原,滚滚而来,扑过山头,漫过山梁,流进山沟,灌满山口,呼呼号吹。几天后,这呼啸的风,吹化了积雪,吹出了清潭和溪流,也吹得大地伸起了腰,动开了关节。
地域气候的原因,这里的农民过着半农半牧的生活。漫漫长冬,植物成长时间短,因此这里的农作种植物也是一年一季,只能种些青稞、燕麦、大小豆,洋芋。经管如此,农牧民依然的勤劳的经营着属于他们的田地。他们在自家的田地里弓着腰拾石头,已拾完石头的,拿着长长的木耙打土块,整地边,运家粪,做着春耕前的准备。运来倒在地里的粪是庄稼的营养品,在种地前,得把这一堆堆粪肥抛撒均匀。做完下种前的所有工作,有的进林拾柴火,拾来的多为松枝,被齐齐地垒在路边,像一堵高高的墙。
漫步在素淡的山野,明媚的阳光,不冷不热的风,带着泥土醒来的气息,柔柔地向你扑来,人一下子来了活力。张开双臂想去拥抱春风,风却跑开,拂着河畔的红柳。走近红柳林,发现红色的柳条上,暗藏着无数个“青眼”,这谷粒般的青眼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喷出片片绿叶呢?林里飞起又飞落的鸟群,穿来穿去的野鸡,叫个不停。穿过红柳林,过小桥,桥下流水哗哗。可眼前尽是些隔冬的衰草。踏在衰草上,低头寻找,看地上有没有一两株敢于破土而出的草芽?
遍坡都是牛羊和马儿,在长长的衰草中它们能找到钻出的绿草儿吗?带着这样的疑问,观察起它们。只见它们,有的乖巧地啃着地上的干草,有的来回走着,时不时叫着,那一声声的叫里,总有回应的,一叫一应中,不管是羊,还是牛,都躁动了。于是牛和牛在一起了,羊和羊在一起了。不远处,咴儿咴儿的马,也相互蹭起鬃毛来。
牛羊走过的地方,我看见那冒出的草芽儿了。原来稀稀疏疏的春草芽儿躲在枯草里,正在悄悄地偷看呢。那掩饰不住的好奇与冲动,在和风暧阳、春雨滋润下,几番来回,再去时,草芽儿已是横衍纵漫。带有几份纤细或怯弱的草芽儿,远远地看,是极淡极淡的鹅黄。近看,却在长长的枯草掩盖下反而看不清它的娇嫩。
怀着寻春的心情,登上高山,看着连绵起伏的山川,透出的青阳之气,我感到了大地急促地呼吸。春天,已在大地的母腹里躁动,那无边的绿,就要从广阔的地平线上奔涌而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