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香
春雨绵绵草泛青,春风到处野菜香。休息日起早去采野菜,径向近郊旷野走去。满眼是衣着鲜艳的城里人,带着小铲刀、小筐、手套,约好了似的,齐聚雨后春光明媚的郊外。
多少年前,野菜还是千家万户老百姓因为吃不饱而赖以充饥的粗糙之物,而今时过境迁,居然一跃成为城里人餐桌上的贵客,是难得的美味佳肴。的确是难得,一年中只有春天才能吃到正宗山野菜,而东北的春天还来得那么晚。
我对山野菜的情感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春天一到,只要有时间有机会,必定要去郊外寻野菜,有的时候在公园、小区的草坪,发现野菜的踪迹后,都会小心翼翼地用硬物将它们轻轻挖出来,常常是手里捏着几棵野菜在散步。这对于我,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吃”的乐趣,其寻找与发现的过程,才是真享受。那些蓬生的野菜,在饱满的土地上,舒展身躯,是大自然最美的回馈,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最有力的见证。
挖野菜是个欣赏美景与好心情兼得的活动,一边赏景一边挖菜,耳畔是徐徐清风,不由得念起陶渊明的那句诗来: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忽然顿悟陶公循其自然而灵动的心。犹记小时候挖野菜,那时候是不情愿的,但是母命难违,于是就找几个小伙伴一起去山上。正是顽劣成性的年纪,打打闹闹疯癫着、嬉戏着,早把正经事儿忘到了脑后。直到天擦黑了,才想起挖野菜,急急地四处寻觅,管他什么婆婆丁、蕨菜、猫爪子、山芹菜,好歹弄了蓬松的一筐,赶在晚饭前急匆匆回到家给母亲一个交代。幸好野菜吃法简单,择洗干净沸水一烫,蘸酱吃最舒服。有时候母亲想用来做陷儿,左等不到右等不到我的野菜,我自然逃不脱母亲一番数落。母亲的数落总是没有新意,翻来覆去就离不开个“贪玩儿”,所以次数多了,我竟然练就一副“刀枪不入”的面皮,被父亲称为是个“极艮的人”。
昔日野菜度日难,今朝野蔬令人恋。这么多年过去了,久居城市后,我依然像个没进化好的“山里人”,恋这春光,恋这野菜飘香的山野。今又踏青,“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马兰不择地,丛生遍原麓”、“不美珍馐宴,忘情摘嫩春”、“蓼茸嵩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一首首流传千古脍炙人口的古诗词,像一只只翩飞的蝴蝶,在我诗意的心房流连跳跃。
心里是极其敬重野菜的,无论多么贫瘠的土地,都静静地坚守着；无论多么恶劣的天气,都淡然挺过；无论欣欣向荣还是一生淡泊,总是春风吹又生。融没草丛中,不卑不亢,淡淡的、浅浅的散发清香,执着地爱着生命和春天。它的美,淡雅如拙的人才可见,那份情缘,且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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