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甘南走来
孤独的石头汇成玛尼堆,接纳着过路人的份份虔诚。桑烟用它虚弱的嘴唇亲吻蓝天,收藏白云哭干的眸子。
路,歪歪斜斜的路,那是朝圣者的涅槃之路,它从甘南拐向另一个世界。
我拱下身子,接过阿妈手中的佛珠。......一百零八颗,我念着咒语,一一数着每一颗镶有甘南的佛珠。
阿妈匍匐在神山下,那挥洒的隆达是她放飞的心事。我绕过神山,继续往前走。
一抹绿,那是草原；一簇白,那是羊群；一点红,那是放牧的姑娘。我坐在山坡上歇脚,山风捎来若隐若现的扎年声,扎年琴声里流淌着婉转的甘南。
起身了,我带着八角城的遗憾,拉卜楞的禅声,达宗湖的眼泪还有牛粪燃起的桑科。
甘南,羚羊出没的地方；
甘南,唐卡上的甘南。
我将要从这里走来,把甘南的声音传达给世界。
拉卜楞的早晨
阴性的雪落在阳面的山坡上,受了太阳的点化,把爱渗入土壤。
山下,是一群群此起彼伏磕长头的朝拜者,他们用身子丈量着拉卜楞。
放眼望去,耀眼的金顶把慧光伸向拉卜楞以外。远方的风赶来,在这里受了戒。
金殿佛龛前,一位年迈的喇嘛左手捂着嘴,右手点着一百零八盏许愿灯。这摇摇曳曳的酥油灯点亮了拉不楞的早晨。
起起桑烟中,阵阵法号中,声声诵经中,熟睡的人们陆陆续续醒来......
故乡勒阿
我不止一次地提到勒阿,不止一次地将这揪心的字眼从笔尖吐出,这是占据着我灵魂的故乡。
湿漉漉的天空,一只孤独的鷹鹫衔着雨水从我头顶飞过。雨水道出一行行诗句,这时候的雨水一点点渗入我空空的体内。天空中,我打捞这些被雨水淋湿的句子。
凸出来的,是山；凹进去的,是谷。连接它们的是一条阴性的小溪。此刻,小溪把羸弱的胳膊伸向勒阿深处。
风托起长着翅膀的炊烟,炊烟苏醒过来,在村庄上空,浮现出浑浊的身子。
太阳并没有升起。烟雨迷蒙。重雾下,我只听到丢了伴的牛哞里找伴的声音。我把这些孤独的声音从山涧取回,保存在心底。
雨还是淋淋沥沥地下着。直到洗净炊烟,直到洗净天空,我才能看清楚我灵魂深处的勒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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