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顾晓航家住我家隔壁。不可避免的,我的成长里都有他的影子。
开始上学了,顾晓航仗着他比我早出生几天,信誓旦旦的在我爸妈面前保证,只要有他在,保准学校里就没人敢欺负我。后来他果然成了学校里的老大,身后跟着一帮兄弟。
那样的顾晓航,真是帅呆了。
等到上高中的时候,他身后的那帮兄弟突然改口叫我“嫂子”,这个称呼得到顾晓航的默许,也让我忍不住心花怒放,又忐忑又甜蜜。在我眼里,那个年纪的顾晓航美好得像个温柔的骑士,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会一起念书一起考大学,然后留在同一个城市。
可一切在高二那年,有了改变。因为顾晓航突然心血来潮的决定退学,说要提前去闯闯外面的世界。
其实顾晓航很聪明,成绩总是排在班上的前十名,只是除了读书这件事,他还有其他更重要的爱好。譬如他就无比的好奇,这山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而传说中那个繁华的大上海又是什么样子。不像我,唯一的爱好就是读书,除了读书,我的青春里就只剩下顾晓航。
所有人都替顾晓航感到惋惜,唯独我跟他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去上海?我的这个想法当即被顾晓航否定掉,他有些大男子主义的说,闯天下是男人的事情,你负责考大学就行了。
他走的那天,一想到以后学校里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如顾晓航那般守护我,我的眼泪就哗啦啦的往下掉。顾晓航轻轻地抱了下我,学着大人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小婷,好好读书,以后考到上海来。我先去那边给你打头阵。”
顾晓航走后,我全心备战,一心只想考到上海,因为那里有顾晓航。这期间也会接到他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他把上海描述成了一个天堂,他在天堂里如鱼得水。末了,我会加一句: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这句话发自肺腑,顾晓航从小到大就像我的守护神,他当然是最厉害的。
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一填完志愿,我就马不停蹄的坐上去上海的火车。而我的志愿表上写的无一不是上海。在火车站见到顾晓航的时候,他穿着一身大概也只有我能看出破绽的西装出现在我面前。也是第一次,顾晓航在我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这笑里竟然隐隐的生出了一种生分和自卑。
大上海的确很繁华,但一个没有文凭的人想要混得风光,哪有那么容易?
八月,我如愿收到来自上海的通知书。只是等我开学再去上海的时候,顾晓航竟然跟我断绝了联络。他在消失之前,给我发了条很长的短信。他说小婷,给我一年的时间。我还在这座城市,一年后我来找你。
然后他就真的换个号码,不再与我联络。只是偶尔会用公用电话给家里抱个平安,甚至春节也不见他回去过年。我们真的就这样失去联系,在同一座城市,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可是一年后,如他当初承诺的那样,我在学校门口看到来找我的顾晓航。他用一本正经的口气说,阮小婷,你好,我是顾晓航,以后是你的小学弟,你得罩着我。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童话,却让我的眼泪一下子绝了提。
那天顾晓航跟我说了很多很多,说了一年前他的自卑,说了这一年他的艰辛,也说了很多很多的小情话。他还是那个顾晓航,只是这一年,他变得更成熟。他说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在这座城市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幸福。所以他参加了成人高考,一边工作一边读书,然后给我幸福。
我相信他,如同这么多年我一直相信他一样。所以我一本正经的对他说“顾晓航,不如我们在一起吧。”是的,趁年少如花,趁阳光正好,不如我们在一起。不在意过去种种,不在意未来坎坷,而仅仅因为我们的年少心动,仅仅因为我们还可以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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