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在敲字,手机响,是父亲的电话。
父亲吞吞吐吐地说:“明天你有空吗?”我问父亲:“怎么了?”父亲说:“你妈有点便血,有一段时间了,她也不和我说。昨天,她难受得挺不住了,才和我说。我带她去县医院看了,人家建议上大医院看去。我害怕呀……”父亲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一听,就急了,“有病为什么不早说呀?让我妈接电话。”妈接过电话来,我又气又急,劈头盖脸一顿埋怨。
第二天,我请了假,开车去接母亲。爸眼睛红红的,一说话,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倒是母亲,心平气和的样子。母亲安慰父亲说:“别怕!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爸心儿太小,昨晚一夜没睡,今天血压都升上去了。”父亲说:“我怕你先走了,只剩下我一个孤老头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父亲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然后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没想到平时很坚强的父亲,这会儿是这样脆弱和不堪一击。
扶母亲上车,我让父亲在家里等。父亲说:“在家里,我不放心,我必须去!”父亲平时晕车很厉害,很害怕坐车。这次,父亲却态度坚绝。路上,我开车,从后视镜里,我看到父亲一直偷偷抹眼泪。一路上,父亲都在牵着母亲的手。
父亲、母亲都将近80岁的人了。父亲有高血压、心脏病,母亲身体还算硬朗,平时都是母亲照顾父亲。夏穿单,冬穿棉,母亲照顾父亲,就像照顾孩子一样细致入微。母亲每天给父亲倒好水,看着父亲吃了药,才放心地做自己的事情。父亲喜欢在院子里捣鼓,种些菜,养点花,母亲喜欢在屋里做些针线活儿。每隔十几分钟,母亲会喊上一嗓子,“老头儿”,听见父亲答应,母亲会微笑着继续做家务。父亲耳背了,有时听不见母亲喊他,母亲就会放下手里的活儿,到外面看一眼,父亲在,她就转身回屋。母亲常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儿呀!看见他好好的,心里就踏实。一会儿看不见,心里空落落的。”
带母亲在医院检查,父亲一路跟着,让父亲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等,父亲不肯。等结果的时候,父亲一直焦躁不安地来回溜达。
结果终于出来了,母亲的病没有大碍,只是有点炎症!一场虚惊。父亲喜极而泣。
幸福是什么,不是锦衣玉食,不是豪宅名车,而是你在,我就心安。只要你在,幸福就在,世界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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