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下来
从十月开始,冬天已悄然来临
凛冽的风和冰冷的雪,渐渐地
阻塞着我们的每一步前行
每到这样的季节,我总会
像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突然慢下来
生活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一些碎片,在记忆深处
不断重叠与分开,如音符
在生命的时光里跳动,滑翔
在我们周身或遥远的地方
一些新生命在诞生,一些生命
却已失去。尘封的衣服
再次被我们亲手翻出,穿上
温暖着漫长的冬季里守望的心
雪花缓慢飘落,覆盖着这个高原小镇
我们忘却生活的重和内心的痛
像雪花一样选择自由飞翔
寒风刮过
寒风刮过,草原一下子就荒芜了
像牧歌一样雄浑,一样苍茫
一样辽远。一片又一片的羊群
漫不经心地寻找着生命的草芽
父亲的头发白了又白
但依然没有停下来,不愿歇息片刻。
炉火上滚烫的开水
冒着白花花的热气
像我掩饰不住的泪
温暖着草原、村庄和心
柴禾就在不远处,而此刻——
我只想做一根柴禾
寒风刮过的时候,在炉膛里燃烧
温暖父亲皲裂的双手和孤独的心
只愿忽略奔波的疲惫
和父亲一起紧紧相依
远去的时光
黄昏的阳光慵懒着,冷冷的
像高原的冬天一样漫长,一样寒冷
更多这样的时候
除了在途中奔波或做一些事之外
我们都会把自己关在巢里
关在狭小但却温暖的空间
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
拍打着窗棱和大地,拍打着
漫下来的暮色和我们守望的心灵
而那一抹余晖,早已
在守望的眼眸里渐渐远去
一如我们在冬天的慵懒里
远去的时光
雪地里
我们裹紧身子,逆风远行
厚厚地雪
被我们踩出无数歪歪仄仄的脚印
那么多净白的雪,在脚下
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
像极了我们的心跳,那一刻
我坚信,雪是有生命的
她的生命被我们践踏后
不再纯洁干净,变得面目全非
每走一步,我们都小心翼翼
是那么令人心酸和艰难
你听,那咯嘣咯嘣的声音
像我们的心一样——疼痛
洮河
像一匹拽不住的马,呼啸着
奔驰而去。蹄音打湿了
一个人远行的道路
岸边的草木又一次枯萎了
凌厉的风,抽打着它们
和我一样瘦弱的身子
我看到,它们和我一样
有着安静,甚至麻木的表情
雪花飘了一年又一年
而我要等的人还没有到来
茫茫地河面上,那些溅起的浪花
闪烁着谁一生的牵盼
在一个人灵魂的故乡,哗哗作响
兰花
再一次写到兰花
写到我从乡下搬来的一盆兰花
她就在我的书桌上
一直陪伴着我,一直葱葱郁郁
像一缕清泉,荡去
我内心的疲惫和浮躁
多年了,我始终坚信
兰花就是一个人
在我的生命中不可或缺
阳光透过窗户,暖暖地
照耀着她天空一样
纯净的淡然和恬静
□花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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