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给杨显惠先生
措美峰忽闪幽幽蓝光,
一路拔高刀劈的风景。
马蹄湿滑,乱石无眼
深谷晕眩。
苦难正以另一种方式行进,
一切都不可预知:
带毒的花香,
出没星夜的野兽,
茫然开辟的路径,
分秒中逐渐缓下来的透支和衰败……
在最后,我留下的过多担心显得多余。
你的脸晒脱了一层黑皮。
归来时的微笑告诉我:
离天更近的风云和肉体,
那也只是一抹光上轻浮的尘埃!
尕巴舞
脸面用墨汁或锅灰胡涂乱抹,
身着藏袍、腰系彩绸带的男子,
你把从外地慕名而来人的吓了一跳。
炕桌前讲述的老人,
身后一排敬山神的油灯,
压低了光线,动了动
藏有传承秘籍的旧木箱。
有人翻墙而过,偷娶花靴新娘。
有闯入的狗熊在梁上窥视。
鼓钵上两人舞蹈。
麦场中出征演练的队伍号子声声。
木犁翻开泥土就会涌出无数个春天……
当舞步悬空,酒歌落定
意犹未尽的月牙摇摇晃晃,
歪挂在了尼傲村头的草垛上。
芳州城遗址
胭脂吹尽。
号角哑掉。
几座低矮的土墙,
流淌风沙的护城河和石块上坐着的
一声叹息。
只有披带青甲的几只蚂蚱还不肯离去,
在草丛里继续拼杀着落日最后的余晖。
白古寺
转眼已是深秋。
霜打丛林,白桦、青冈和槭木
在半山扯开了斑斓的豹皮。
转眼有八座佛塔立在风里,
一排僧舍涂上红白黑三色的花条。
垂落的大暮被大经堂的飞檐卷起了四角。
转眼又到了一个叫洋布的村寨。
从寺院传来的锣鼓声,
把我送回了几年前借宿的那一夜。
那一夜,
酥油的亮光之上
盘坐着一个诵经的红衣喇嘛。
□阿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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