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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南日报>> 2014年11月24日 >>03版:三版


喜马拉雅的面容



甘南日报新闻 时间: 2014年11月24日 来源: 甘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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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格尔木,在苍茫的青藏高原,我驱车独行。熬夜的眼球正对着夕阳,越发酸涩难睁,眼帘一眨,便有一串泪水滑落。默算着剩余的路程,依旧莽莽荡荡。从眼前算起,不眠不休至少还得两天两夜,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抹去眼角的泪滴,一个哈欠又袭面而来。
  这趟货物要得紧,从成都到兰州走得还算从容;从兰州出来,货老板就连着串儿地打电话,拿着一些我既不想懂更不想听的理由催货。但无论如何,行程却不敢按着常规走了,说白了,就是白天晚上都不能休息,直到目的地。兰州到格尔木一千零四十公里,至此已有一天一夜未曾合上一眼。
  庆幸的是,在青海湖地段居然偶遇一个同伴,也是老家的回民司机,叫马达吾。这让我在欣喜的同时,对夜行也增添了些许信心。
  深秋的高原总有几分萧瑟。偶尔扬起的沙尘掠过镀满金光的枯草,轻轻敲打着车窗。猛然惊醒,才知刚才居然打了个盹儿。赶忙摇开车窗,使劲扭扭脖子,吹吹冷风,再高喊几声,让脑袋清醒。
  深夜两点。
  唐古拉山口,夜很凉,风很紧。拐过一个弯,依稀看见前方竟是黑沉沉的悬崖,一脚踩死刹车,倏然惊醒,才知又入了梦境,身上早已冷汗淋漓。
  我跺脚,唱歌,嘶吼,用音响轰炸大脑……
  抵达拉萨,已是次日正午,深秋的“阳光之城”毫无秋意,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城市的每个角落。我拖着沉滞的脚步与昏重的脑袋同马达吾一道走进一家清真饭馆。饭前洗漱时,照照镜子,发现脸色苍白憔悴,胡茬也浓密了不少。走了整整两个昼夜,实在太累太困了。心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休息,已经熬到了身体的限度,再不睡个大觉,怕真要出事。
  吃饭时,口袋里一串振动,接着又是一串,再接着便响起了克莱德曼优美的钢琴曲。平日里,我总是习惯迟些才接电话,总想多听听这悦耳的旋律,可就在最近的两三天里,突然发现这乐曲非但不动听悦耳,甚至有些刺耳。
  我还是妥协了。在货老板的软磨硬泡兼以出关为由的逼迫下,用完饭菜我就继续上路了。心中则暗暗立志:往后再不拉所谓出口货物,即使运输费用肥厚,即使沿途免于检查。可是,还能坚持多久呢?拉萨至樟木口岸还有足足八百公里的路程,还得让车轮滚动整整一天一夜,我又能坚持多久不会在不经意中闭上眼睛?八百公里的沙泥路,一双柔弱的眼球还能与之抗衡到底吗?
  我时不时地瞅一眼车内的钟点。时值九点一刻,脑中尽量想象着一些可以振奋神经的事情,如某年某月娶一位如花似玉的妻子;送货到站后蘸着唾沫星子数着一摞厚厚的大钞;还有樟木口岸某个宾馆里舒适的席梦思软床……
  不想床铺还好,这一寻思却让睡意更加浓烈,加上时辰已晚,与马达吾车距拉近,夜风与沙尘搅和在一起,弥漫了本就有限的可视范围,顿觉精神恍惚,身体也软塌塌地耷拉下来,仿佛被抽去了骨架。
  十点,十一点,凌晨一点……
  突地,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划破夜围,像一根刺插进了我的耳膜。我如被电击,昏蒙的大脑陡然一震,挺直身子,右脚本能地向刹车板重重踩去。眼睛暴睁着,看到前方漫天飞扬的沙尘里,隐约透着两块正方形的红色亮光,离我至多五六米之遥。我失措的脑袋里嗡嗡震响着一个声音:那是马达吾的刹车灯!
  那两块刹车灯没有丝毫移动颤抖的迹象,这说明前方的车辆已是静止的。而我驾驶的汽车却像疯了一样向前冲去,好像前方的刹车灯就是它冲刺的终点。  (接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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