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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磨房,一段时光的记忆



甘南日报新闻 时间: 2015年09月28日 来源: 甘南日报
作者:


  ◎毛韶子

  盛夏之际,我再次来到水磨房。
  水磨房是卧牛坪村张姓人家祖上的磨房,建在西侧的沟口,距离村庄,要足足一袋烟功夫的路程,隔着树林与村庄遥遥相望。磨房面西背东,靠山而建,北面是土炕屋,南面的一间是水磨房。沟名叫老猫沟,因夜猫子嚎叫而得名,一个听起来阴森恐怖的名字。
  伏天的阳光来得早,不到八点,太阳早已跳上山头,温热的光线穿过枝叶婆娑的白杨树梢,斜洒在老猫沟的水磨房上,静静的水磨房如一位安详的老人,眯着眼睛看着身边路口脚步匆匆的行人,回乡的,求学的,收夏忙活的,远看路上的人影,一个个如快乐的音符,似乎在穿越历史的沧桑中,演绎着久远的悲壮故事。
  卧牛坪村的张姓人家是老户,在几代人辛勤耕云播雨中,慢慢兴起于田垄之间,到五世祖张万粮时,家业发达兴旺,在槽头拴上憾山动地的满圈黑犏牛,一鞭哨摔不出尽头的田地,又着手在老猫沟建起一盘水磨,方圆几百里的人们都在心里说:张家起势了。其实,在人们一代又一代的口头传言中,张家的起势恩赐源于张万粮的妻子张黄氏——她,女中贤良,家政井井,邻里和睦,乐施好善,具有大家闺秀风范,在人们心中留下“活菩萨“的好口碑。张家辉煌极致,富甲一方,善行远播。维持三十多年,到张黄氏去世的第二年,张万粮的儿子在外做官遭厄运,骑马套蹬而亡,水磨在一夜间让暴雨冲毁,急病交加的张万粮撒手人寰。家业在一夜间倾倒,象征着昔日辉煌和富有的水磨房,在以后的一年又一年中,于淤泥沉淀和荒草疯长中开着一段时光的记忆之花。
  我收回思绪,慢慢回过神来,日渐坍塌的水磨房还在那里,只是更加破落,土墙一块块在散落,房顶瓦沟中长着杂草,开着零星小花;磨房前后木闸板雨淋褪色,残缺不全;东南角倒塌的墙壁用石头垒着,上面糊着泥巴;门扇也不见了,走进去,庞大而笨重的石磨扇还在,而小时候走在上面十分害怕的木栈板,早已不知了去向。曾经用卧牛坪村大槐树的一枝平枝做成的磨轮,也深陷在淤泥中,可能早已腐朽了吧。
  遭水劫后的水磨房,在以后的岁月里,几易其主,也经过几次修葺,断断续续又能磨面。记得小时候,那时在生产队,每次我去卧牛坪村,和大表哥去水磨房,大多时候是玩耍,有时候也是跟着大人磨面,除了吱吱呀呀无休止的磨盘声响外,最高兴的是看着面粉从石磨扇中不紧不慢落下,大人们半跪在磨板上,再用筛子筛出细面。冬天的寒风从木栈板下吹过,走在咚咚而响的磨房中,浑身感到嗖嗖的冷,孩提的心理感到了恐惧和害怕。这个时候,因结冰缘故,水磨再也转不动,便是磨房的淡季。
  渐渐地,人们在废弃了的水磨房边上开辟出一块块闲地,四周垒上石墙,便成为一个个场院了,供人们做麦场。这几年来,由于处在路旁的便利位置,卧牛坪村的人,多一半迁过来了,连着磨房向西修建了院落,其中大表哥的新院子就在麦场边上,瞅准其便于停放车辆,三年前买了一辆双排座车,在山里跑运输,日子越过越红火,山里的各种纯天然山果也有了销路,走进了大城市的高级餐桌。场院边上的旧麦草垛子,一个挨着一个,看来这几年雨水多,庄稼年年丰收。麦场中央,今年的新麦垛子如一座座小山,回望四周,山坡上到处是割过的麦茬地,在骄阳下闪闪发着白光,看来收割已结束了,即将忙着打碾。右边石崖下拴着一只可爱的小狗,跑来跑去,链子不断响着。似乎在为寂寞的水磨房歌唱。
  场院边上,长满核桃,杏树。如今,满树的的杏子,红中泛黄,黄中溢香,看着如此纯天然的美味佳肴,激起了大家的食欲,踮着脚摘着吃了一颗又一颗。核桃正在成长,个儿挺大的,估计产量也不错的。
  返回表哥家时,一盆冒着热气的洋芋和蚕豆荚,已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大家争相而食,我只吃了一两粒蚕豆荚,肚中再也吃不下,后悔自己贪吃了杏子。但心里高兴,一天中没有一丝忧愁,时时让快乐包围着,感受青山的宽旷,绿水的清凉,流连其间,戏嘻忘归。
  当夕阳的余晖洒在返回的车上时,我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老猫沟,看了一眼水磨房,我知道,水磨房的消失只是时间问题,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也许还能存在一段时间,不管怎样,它只能代表曾经存在的辉煌,以及那个已逝去的时代。让人欣慰的是,近几年,卧牛坪村人想到在老猫沟路口便利处建房,运售山果,农民自发谋求富裕之策,以及乡民淳朴好客,等等都是当今社会不可少的精神财富和动力,在潜移默化中发展和进步着,可以说是一种新的时光记忆,替代了一段消失了的时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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