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江仙
天仙不行地,且借水为名”,“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盈盈步微月”,这说的是水仙花。如此超凡脱俗的描写,让我不禁浮想联翩,对于水仙花的喜爱便由此深植于怀。
那一日,逛花店时,漂亮的花店女老板热情地对我们说:你看我新育的水仙花好不好?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顺墙一溜的水槽里,全是翠绿而肥嫩的水仙,只有一扎多长,乍一看,像极了一丛丛蒜苗。扁平直立的叶子,就连根也和大蒜没有两样。所不同的是大蒜的根被埋在肥沃的土壤里,而水仙却长在这浅浅的水里。老公知道我是爱花的,尤其是水仙,于是精挑细选了几株,还买了专养水仙的花碗。回到家,将水仙放在精致的花碗中,加上水,摆在阳台上,让它静静地生长。
水仙不像米兰、桅子牡丹、富贵子那样精心栽培,只要给一点点清清的水就行了。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水仙的叶子也一点一点的长着。忽一日,看到水仙的叶片中抽出几枝扁平的花茎,让我兴奋不己。看着这与叶等长的花茎,猜想这些花开起来是白的,还是黄的,或是粉的?记得有书记载,水仙花最初从意大利引进,经过一千多年的栽培、选育,中国的水仙花却成为世界水仙花中独树一帜的佳品,为中国十大传统名花之一。水仙花有重瓣水仙,又名玉玲珑,是花中少遇的,但香味稍逊；单瓣水仙,花形绮丽,清香经月不散。于是,我对这要开的花,是单瓣、还是重瓣,是花大、还是花小进行了种种的猜测。而眼前的水仙,漠漠然不透丝毫的讯息。
几天后的一天中午,我正在厨房忙乎,老公进来告诉我,水仙花快要开了。听到水仙花要开了,我将手中的炒勺给了老公,跑出去看传说中的水仙花。两朵似开非开的水仙花在翠绿的叶子中,清雅的让人无法形容,所散发的香,也是沁心入肺。到了晚上,水仙花便全开了,凝神细品,六片薄薄的洁白花瓣,托起四片鹅黄的花瓣和一簇黄色的花蕊,简净素雅地在你面前绽开。她是如此的美,美得让你的目光不忍稍稍地离开；她又是如此的高洁、淡雅、素静,让你不敢唐突地去触摸。水的纯净与柔美勾勒出她如诗如梦的神韵,不愧为凌波仙子。也有人称她为“金盏银台”,那黄色的花杯如“金盏”,白色的底瓣似银台,比喻真的很形象。葱茏恬淡的水仙花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朵一朵地开着,开的那样一尘不染。从外面回来,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只觉暗香浮动,满心欢喜。
翻阅李渔的《闲情偶寄》里有关“水仙”的一篇短文,让我爱不释卷,也感到痴爱水仙者为李渔也。他说:“水仙这种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有四条命,各自存在于一年的一个时节,春天以水仙、兰花为命,夏天以莲花为命,秋天以秋海棠为命,冬天以蜡梅为命。如果没有了这四种花,也就没有了我这条命了。一个季节夺走了我的一种花,这就是夺走了我的一个季节的生命”。南京的水仙花最好,爱水仙花如命的李渔就将家安在南京,因为这是水仙的故乡。有一年的春天,因为无钱买水仙,家人“用一年不看水仙花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说辞”来要求他能克制。他以宁可以少掉一年的寿命,也不想在这样的季节没有水仙花的陪伴。况且他从异乡冒着大雪回南京,不就是为了看这水仙花吗?他的这股执着劲,让家人不得不抵押首饰购买水仙花。在李渔的心里,清雅素净而芬芳怡人的水仙花,是他高贵而又美好心灵的写照,相比而言,我只是喜欢而已。
十几天后,早开的水仙花,失去了当初的光泽,心里顿生婉惜。明知这一朵朵水仙花在以后的时光中会日渐枯萎,可让我欣慰的是,我见到了她,且曾朝暮相对,她以那种素净的美,在我心底留下了独有的葱绿和鹅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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