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蝴蝶的人
图/乔大林 文/扎西才让
父亲去了草原那边的世界,草原没有尽头,他在焦虑和期望中,日出而牧,日落而归,度过了漫长的五年。
河水深情地依偎着这片草地,一步三回头地流远了。河边,有女人给她的儿子洗澡。旁边,她的另一个儿子骑在马上,看着看了无数次的场景。甚至连那匹马,也对这场景熟视无睹,只埋头吃草。
然而到了秋末,川里的青稞快收割完的季节,他还和从前一样,在焦虑和期望中度过每一天。
伤心了好半天,起床出门,在村口,看到了从桑多河那边回村的牛群,牧人和孩子混在牛群里,又说又笑。顷刻间,自己的悲伤和别人的幸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从马厩里牵出被他冷落了很久的那匹名叫普琼的马,翻身上去,提了提缰绳。普琼似乎能感觉到主人的心情,也不执拗,巡着桑多河,无精打采地往上游走去。
他觉得被什么给触动了,跑过去牵住普琼。普琼亲热地用脖颈蹭了蹭他的胳膊,似乎很激动的样子。
村外的草地上,有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孩子,各自骑着他们的骏马。大人们在马群里走动,照料着自家的马匹和孩子。
他也想成为其中的一个赛马手,试图加入进去,但孩子们还没等他靠近,一声令下,就箭一般地射向前方。
过桥时,看到几个女人弯腰舀水,她们像极了传说中的仙女。但那身形,又像极了他已去世的母亲:那年冬天,他跟着母亲去河边背水,在薄雪覆盖的河岸边,母亲弯腰舀水的样子,就是他心目中的度母的样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