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霞
我是个没有探险精神的人——如果进一趟山上的小森林也算探险的话。但是,走进当周草原山顶的那片森林里,我却意外看到很多小惊喜。
之前,合作人管那片森林叫大林棵。我曾在夏日的一片葱郁中进去过,捡过蘑菇,找过草莓,也发过莫名其妙的呆,还在草木铺展出来的清新中信马由缰穿行过。后来,一条长长的木栈道以草原为起点,伸进密林深处后又直抵山顶。栈道有多长呢?前年的某个夏日,我和同事心血来潮去爬栈道。
一条栈道,让大林棵婉拒了人类的侵扰。这两年,林子里那些低矮杂乱的灌木丛有了明显的青葱蓬勃之势。
周日,阳光的明朗和天空的湛蓝会让人觉得待在屋里是一种浪费。
那就爬山吧,在这绚烂的光阴里。
群山四野仍如冬日般寂静。似乎,蠢蠢欲动的永远只有人类。
在山顶,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春日和煦”这个词:晴空清澈,阳光通透而明亮。一丝风都没有,唯山间的草木携着春的气息轻轻游荡。山脚下的远处,小小羚城缩成了一幅立体版图。
我们是爬到半山腰迂回进去的。幸而虫子花草们尚在梦中还未复活,不必步步愧疚踩疼它们。
干枯的松塔和松针,表情落寞地躺在树缝间漏下来的一缕缕光影中,斑驳而寂寥。往前走,大片大片翠绿的苔藓铺在了眼前,颜色和形态之饱满,仿若冬天的寂冷不曾来过这里。这样的苔藓带回去种在花盆里,也一定很好看吧。我忍不住抠了一块,才发现它们都是干爽轻飘的,没有一点水分。倔强的艾花也是脱了水分后仍然挺直了身子盛开着,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更为惊奇的是,我们居然还见到了正在打苞的高山杜鹃,虽然清瘦飘逸,却也撑过了漫长的冬天。
说起坚韧与倔强,人到底比不过植物。至少我是比不过的。
刚刚过去的冬天,几乎没下过一场像样的雪。但当周森林里,却有着很厚很陈的积雪,仿佛已经堆了千年万年。这大概就是一座森林的全部秘密,包括失了水分仍然绿着的苔藓、撑着花苞的杜鹃。
大自然所拥有的那些秘密,一定是不屑于告诉我们的。人类自认为熟悉了四季和二十四节气,却永远无法洞晓一朵花一棵草的心事,想想也是很值得反思。所以,一步三滑地走出林子时,我已经再次生出了对林间草木的崇拜之情。因为,它们又让我想起了小时候陪伴过我的那些植物。
相比越来越没味儿的春节,我更期待有无限种可能的春天。哪怕,它会带来轰隆隆作响的雷声。可是,它也会叫醒睡了一冬的草木花儿呀!哪怕是一朵不起眼的蕨麻花,也自有它的风情万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