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江仙
踏上返青的草地,看山,山青,看天,天空挂着一抹透明的白云,这种云宛如散开的羊毛卷一般柔软、松散。
走在翠盖挺秀,遮掩碧空的松间栈道上,不是被栈道上的《水树格言》迷着,就是被栈道边的花花草草绊着,走走停停到半山,一大片云慢慢地移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雨。听着雨,看着绿,清幽二字便浮上心头,如云散开。那云停留片刻后又移向别去,雨也跟了过去,一缕薄薄的雾从林间升起,被阴云的缝隙中漏出的万点阳光照耀着,变成一抹淡淡的玫瑰色,匀匀地洒在青绿的叶子上,美得妙不可言。
到达山顶,几个人正在敬山神,一叠又一叠地向风中扬播着风马。风马纷纷扬扬,蹿上天空,随风四散开去,融入青苍的山色中间。听他们说,只要风马不是马上落到脚前,只要风马被风轻轻扬起,山神就得了新马,那空着的三个纸箱,至少有数万匹的马。
看着随风而上的风马,又见到云,这时的云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形成云海,又排山倒海般的呼啸而去,瞬息万变,决无相同的模样。仰视行云,那云忽而变成一座城楼,忽而成为腾空跃起的巨龙,过一会儿又变为人脸的形状,兔子的形象；奔跑的云,撕成碎片的云,又挤进云层,宛如一场云团之间的战争游戏。
空中的风马,天上的云,恍惚中自己离天很近,伸手摸云,云又离我很远,飘然而下的风马落在我脚边,又随风飘起。
我们身后就各自分离,云也各自散去,湛蓝湛蓝的天空,像透明的镜子那样明净,明净的让人无限安宁。
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秋的天空,天蓝的耀眼,云白的飘逸。心血来潮的时候,一个人跑到郊外的山上席地而坐。看缕缕炊烟从山凹处的村庄里此起彼伏地升起,像浮絮的云,在澄澈明净的天空飘动。这似云非云的炊烟,让寂然不动的我,心里空空的,没什么追忆、也没什么期待,是因为眼前的情景已占据了我的心。
渴望云朵的我,环视周边的山峰,发现最高的山峰上真有云彩出现。挺拔的山峰因云,时而雄伟壮观,时而神秘莫测,时而又显得优美文静。从山顶飘过来的云,最初像一只小白兔,向我打着招呼,眨眼间又融入云层,尔后,又飞出一只翩翩起舞的大蝴蝶,转瞬即逝后,更多的则是宛如羊毛卷卷散开的白云。看着这时尔散开,时尔交织,时尔有形,时尔无形,散时无拘无束,聚时随心所欲,有形让人奇想,无形让人放空的白云,感怀碧空如洗的监天,比不上千变万化的云,即使微妙刹那,也是灵动之极。
散漫自在的空间,一晃就到傍晚。起身返回时,天上一块巨大的云彩移动着,先是一大片草地被阴影覆盖,然后远处的山坡上那边云彩挪开,阳光射下去,照在对面的寺院上,寺院的建筑是老样子,但在不同的光线里,画面会时时变得大不相同。片刻之后,巨大的云彩往我这边移动,云行的速度不慢不快,阳光一路照射过来,山坡上的花草由远到近地亮起来,而寺院的建筑放出金灿灿的光彩。
当夕阳掠过西边的山脉,给绿色的一草一木,一梁一峁度上一层薄薄的金粉。天边的云像火一样红,花一样艳,这一刻,我期望以绳系日,来挽住时光的脚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