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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影子是甘南



甘南日报新闻 时间: 2022年07月01日 来源: 甘南日报
作者:◎李萍


  ◎李萍

  1
  鹰的目光跌入“十有甘南”的漩涡之后,草原开始开花结果。世上的一切行走,貌似乱了章法,向往甘南,追着草原的影子一路前行。
  很多人的行走在渐次改变,向着甘南进发成了人生的目标。金发碧眼的白种人,走出国门,跋山涉水,一路风尘仆仆,为了圆梦而在觐见草原觐见甘南的路上。
  我夹杂在诸多觐见之人的影子里,年复一年地膜拜,膜拜关于草原关于甘南的著名诗句。那些著名的诗句,与甘南的山河对望。那些对望是振翅的鹰在世上盘旋或俯冲,那些对望是“九色甘南”固有的温度、厚度和广度。
  其实,对于甘南,任何一种手法都显得多余。甘南有自己的词语库和色彩箱,抓取任何一个词,顺手抽一支画笔,描述的章节都是生动的。马家窑、齐家、辛店文化、寺洼等文化注解着甘南,八角城、牛头城、丰迭城、芳州城、磨沟遗址、锁儿头遗址、石家山、井坪墓群及唐李将军碑、丈地均粮碑等古城遗址撰写着甘南……所有的影子写满了专属甘南的细枝末节,横撇竖捺,横平竖直,书写流光溢彩书写繁衍生息,也书写艰难与不屈不挠。
  岁月的古井里,一枚月亮在戍守,诗句是闪闪发光的箭簇,挑着四季无所畏惧的勇气,歌吟甘南的前世今生与跨越式发展。
  古道的茶马,茶马的古道,交易与转场脱颖而出。虔诚与前程,远大又内敛的豪放在记录一个个历史的影子,亿万粒文字收纳牲畜与一座城市的目光,扎西、卓玛的走姿,浩荡一条河的走向。有意义的存在与存在的意义,都是永恒的留存。
  洮阳道上,益州、北魏、凉州之路上,路人甲身披羌人的甲胄,手持西戎的铁矛,拉开党项的弓弩、敲响吐谷浑的战鼓。烟尘深不可测。我是路人乙,我着一袭唐代的丝绸,与宋朝的商贾言说街市,忽而成为元朝的风,大笔一挥扬起明朝的旌旗,至于清朝的帛书,随想的和声响彻星空。
  别来无恙?我自言自语。徒步或飞跃,因为有羌笛伴奏,温婉一切目光与诗句……
  我在风中迷失,我在甘南的一个个影子里迷失。
  微风暖暖,阳光和煦,万物复苏,草地上、山坡上,一座城池上生长的叶子发亮。舞台照亮甘南人的眸子,希望在闪耀。一个如影随形的剪影张贴在属于甘南的版图上,歌吟或诵读,都是嫩闪闪的苏醒。
  五月的风中,一个个旱獭倾巢而出,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描摹绿色,撷取路人的目光,在风中的默念,双手紧握胸前,默默祈祷。
  某一刻,旱獭貌似与我一样有些倦怠,靠在洞口的土堆上,如同靠着阳光,在草原的影子里抒写日子,抒写青草泛绿秋草泛黄,年复一年。
  一切行走,离开或停留,都是秘语。晴空下,甘南似乎微醉,发展的味道腾跃在每一寸地方,一滴水折射的温暖似一碗青稞酒,令人心醉的何止是空气和阳光。雄鹰展翅的瞬间,云朵漫过。饱满、绵密,像棉花糖,洁白柔软,飘荡在甘南宁静的天空,也飘荡在旅行者的灵魂。
2
  一块亘古之地,一个民族的身影,一盏清酒与时光过招,云彩逍遥,跳着锅庄舞,俯瞰甘南的沉默与喧嚣。
  悠悠羌笛在甘之南的生长,伴着云朵与阳光熬煮的一壶奶茶穿过岁月,心思凝重或深情肃穆,都是行走的影子无法改写的结局,是羌笛悠远的情愫。
  梵音声声,心思恬淡清净、悠远。路上的景致撩拨目光,尤其那绿毯一样铺展的草地。牦牛如黑珍珠,羊群似白珍珠,粒粒饱满,点缀着碧野,苍茫感扑面而来。那明艳的油菜花,让草原青春的气息飘荡在云朵之下,云朵或压低在头顶,或绕在前方,太阳藏在云层深处,在雨落之时晃一下,继而又隐身。我也想隐身在草原深处。
  酥油茶漫上来时,甘南长河落日的阔美也漫过草原的胸膛,纯净缱绻了一个绝版的影子,那个影子里花儿盛开,牧歌嘹亮,于是诗句镀上金色,成为灵魂的故乡,成为世上旅行者的故乡。
  夕阳西下,牧归的影子拉长,牛羊在卓玛的呼喊与牧鞭下或欢腾或缓慢地抒写关于草原关于暮色的诗篇。寂静笼罩了草原,金色笼罩了草原,诗情画意也笼罩了草原。等候与守望一直明媚一直嘹亮一直随光影变色。
  我的堂哥一次次从草原深处走来,从玛曲到碌曲,他种草、种树、捕鼠,他的一生都与草原息息相关,成为草原上的异乡人,成为异乡的故乡人。他不仅自己来来回回地行走,还把我的母亲和妹妹也带到草原深处,一起成为草原上的异乡人,把我的一些牵挂和记忆嵌入草原。他们在甘南游走,在草原凝固激情,希望与热情在卷积云、层积云和鱼鳞云中一次次轮回。
  羊肥牛壮时,扎西的歌声分外嘹亮。一切被洗礼,满眼的绿和苍凉,都是甘南的专属,阿妈眼神的褶皱里写满草原的影子……
3
  云天之下,草原之上,灵魂或匍匐、或仰望、或倾听,在朝圣人神共居的宁静与安详。
  牧歌悠长,一个响亮的口哨,成一曲塞外之音,让灵魂在草原喂养诗歌,让超越生命的飞翔和跋涉把酒言欢。一只试飞的鹰在喃喃自语,天空似乎懂得鹰的语言,也试着从一片草山摸出行走的背影。
  那些怀念比我的影子还长,我的守望在草原上长成一棵树,等候季节泅渡我的灵魂,让我的草原且歌且舞,依旧如初光鲜、艳丽、沉稳。
  雨会稀里哗啦打湿我的草原,此刻我在想念。想念扎西黝黑的脸庞泛着草原的金光,想念他悠悠的牧鞭甩响草原的静寂,想念一碗青稞酒的浓烈,想念酥油茶的甘醇,也想念格桑花开的瞬间。
  想念甘南,把自己想象成一朵蓝宝石花,盛开在草原上。想念的字里行间,牧歌和桑烟停顿了,只剩那些鹰的目光,啄食心事。那头调皮的牦牛还没有渴饮季节之水,那只搭讪的藏獒还没有停止狂吠,那匹站立的白马还没有结束守望,那顶帐篷还没有打算搬家,那辆摩托车还没有吼着从集市上穿过,风只有静坐在草原的影子里,等一切哗然、寂静、安然,等岁月演奏草原之恋。
  岁月的刻痕,把我眷恋的草原诗画成一幅油画,我扬鞭的手还没有指向牧场。我面对那样无际的蓝,诗词中的蓝,那阙宋词不会迷失在我的草原。
  我喜欢这个寂静的草原,浅浅的呼吸里,羊群和卓玛踏歌而来,牧歌缭绕成一帧岁月的书签,洇开舒缓、温暖,真实。季节纤细的手指,骨节突出,攒着着墨的画笔找寻的扎西馈赠。
  我渴望我是草原上的一缕风,风干草原湿漉漉的心情。我渴望我是草原上那朵最后的格桑花,恰到好处的散落。我的渴望多如草原上的星辰,永恒闪烁。
  秋天的门槛上,我的怀念打开草原的心门。甘南在门内,我在门外。后来的一些日子,我在我的草原边缘开始试种油菜,还有类似青稞的植物,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我要开着收割机,用“哗啦啦”的声响完成一季的收割。
4
  我想象我的守望是草原生命的飞翔,一次比一次飞得高远。我一直守望着我的草原。我一直做着鹰的飞翔。我执拗地认定,我的草原属于我,草原上的一切为我翩翩起舞。我孱弱的文字扯着我的灵魂,一直在四季的风口守望。守望草儿泛绿的时节,守望牧歌响起的那刻,守望桑烟起舞的瞬间,守望牛儿哞哞,羊儿咩咩,马儿咴咴,守望帐篷的归来,守望冬窝子的烦躁。在守望里,我的诗歌返青,我的灵感遭遇春雨。在梦的前方,我的草原焕然一新,等候我的前去。因为,不离不弃,是爱的誓言。
  炊烟是草原上的常客,与草原上的鹰一样,是草原的信使。有了炊烟,一切活泛了,有了灵气。牛羊,马儿,藏獒,帐篷,牧歌,卓玛撩起面纱,棱角分明如同草原的四季,独有的美一览无余讲述生活的真实。心的版图上,因为那缕缕的炊烟,因为那幽幽的身姿,所有的守望成了最简单的字眼。一切不需要过多的介入,那些能掐出水的故事,文字与遇见都是那般虔诚。
  我在草原的影子里打发日子,写诗,放牧灵感,描摹记忆。一个个故事遥相呼应,在时间与距离面前,翩然出一个爱的国度?倾诉或呢喃,娓娓道来的花语,时间与风奔跑。感动斜望,与山野的风,与山野的花草,与丝绸一样飘动的柔软都变得圣洁。
  我那般迷恋草原热恋草原,我的真爱一定纯洁,即使眼角皱纹深刻,我也在草原的影子里俯首称臣,奔跑在很多人的记忆里,也奔跑在万物各自的执念中,让灵感激动继而平静,用生生世世的爱滋养至纯至真。
  鹰在高地,在自己的国度里,俯瞰盘旋,梳理、誊抄、记录,为传记埋下伏笔。鹰是懂得偈语的,那些偈语蕴含着上苍的恩赐与呵护。我听到鹰说,凡是生灵,定会沉醉也会贪恋,领地的丰茂与脆生生的香甜,既是生存的之地也是福地。此刻,在风花雪月里被牛羊一次次划过的领地,漫漫的草色,一些水洼用晶莹的薄冰和微凉,装扮着最浅的草原。心安?欣喜?满足?我听不懂秘语。
5
  逐水草而居的故事渐渐成为光阴的传记,定居不是一个新名词,是铺垫的分行诗。
  有人说,除了低海拔,其他的一切,甘南都有!是的,除了低海拔,一切,甘南都有!
  血干了,还有骨头。草原深埋着草原人的一切。所以,美国《国家地理》的摄影师约瑟夫洛克也是钟情甘南的,否则他不会有此感叹:“我平生未见如此绮丽的景色,如果《创世纪》的作者曾看见迭部的美景,将会把亚当和夏娃的诞生地放在这里!”
  世上的人惊叹、错愕、向往,都是甘南写的一曲清平乐,用祥和安宁的词句,填词写诗,是草原用瘦金体或多宝塔撰写的经卷,是纯净与洁白打造的人间的伊甸园。
  心湖倒映着走过的万物山川,纹丝不动的水草在等候一朵云的盛开,扎尕那或尕海湖或美仁大草原或冶力关,或是遗世独立的郎木寺,生根的信仰在读取良善,插箭与香浪节与《格萨尔王》说唱歌吟着甘南的淳朴、古老与雍容华贵,熟悉的甘南以朴素的特质感染着世上的一切,惊艳着世上所有的目光,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惊艳。
  许多人在甘南的行走,把自己的一生嵌入甘南,他们的影子里注定甘南是这一生的修行。我懂得他们的行走,因为我也刻骨地热爱并向往甘南。
  余生,如果可以,我想在加拉尕玛村读取美好,读取珍贵,享受甘南的阳光,在影子里读取甘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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