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四爷在朋友圈转发了春天苜蓿的快手,我思绪万千,想起了许多苜蓿往事。在老家,苜蓿不仅是草料,也是乡下人的一道菜。
在农村,紫花苜蓿较多。苜蓿是一种草料,马儿驴子吃了膘肥体壮。据说汉代的张骞出使西域,带回了苜蓿,至此苜蓿在中原大地生长,增强了战马的耐力,从此中原的马可以和北方游牧民族的马一较高下,苜蓿功不可没。
北方的春天来的格外迟,和南方的春不可同日而语。唐代诗人杜牧在《江南春》写道: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在陇中地区,春天的信使是春风,春风吹融了冰雪,春风吹开了土地。春往往就在田野里,万物复苏,青草探出头来,柳枝婀娜多姿、随风摇曳,小麦青青换了新装……此时的苜蓿芽也在生长,准备值此青绿。
关于苜蓿芽,有段悲伤的故事。奶奶十几岁的时候遭遇大饥荒,冬末春初万物凋零,吃不上野菜和树皮,经常饿得浮肿。有次她和同村的三奶奶去苜蓿地刨苜蓿芽,奶奶体力好,刨的苜蓿芽多,吃得也多。三奶奶饿得体力不支,刨着刨着晕倒在地,一倒不起,后来三奶奶的哥哥将她就地掩埋。那座孤坟就在我家土地的角落里,多年来,每次掐苜蓿,总会想到这个凄苦的故事。如今苜蓿早已不是救命菜,人们的生活步入小康了,奶奶今年87岁了,见证了沧桑巨变。
每年谷雨前后,故乡的苜蓿探出头来,一簇一簇地匍匐在田野里。春雨贵如油,一场春雨过后,苜蓿疯长,一天一个样。此后,农民拿着盆子开始揪苜蓿,带回厨房,摘洗干净,可以焯了当凉菜吃,也可以放到一锅面里多点绿意,也可以煮苜蓿酸菜,留住春天的味道。母亲甚至晒干苜蓿,留着煮酸菜。
春天的苜蓿味道鲜美,没有草腥味,有营养价值。苜蓿是清凉性的蔬菜,进食之后,能消除内火,尤其在干燥的春季,用以佐膳,功效显著。
上班以后,每年春天我都惦念着老家的苜蓿。每到五一假期,我会回家揪苜蓿,母亲也会陪我揪。揪了一大袋,我带回城里,和朋友们分享着吃。我甚至偷揪过苜蓿,有次我们驱车到乡下,看到一块苜蓿地,一时兴起,偷摘了些苜蓿,被主人看到,老远喊着骂,我们赶紧开车跑掉。后来,我和母亲说起这个故事,她说:“人家的苜蓿肯定不让陌生人摘,人家也要吃的!你想吃了,回家摘吧!”
如今,母亲去世三年了。每到春天,我都想起苜蓿的香味,总会想到母亲揪苜蓿的背影,味蕾间满是母亲做的苜蓿菜。年年岁岁苜蓿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会儿,家乡的苜蓿芽已经生长了,期待着回家掐苜蓿!
柳枝毵毵春更浓,
处处黄莺叫春声。
最美一年好时节,
芳草萋萋菜花芳。
晷回夏月春芳菲,
更见天公日日晴。
远峰隐隐山色碧,
洮水如练送春来。
隔 金出